中这么想,但是具体到了这个数字上,心中难免有些忐忑。原本他就是以少战多,凭借着过硬的军事训练,能够在接触之后全身而退,获得敌军战斗力数据,这就已经不容易了。但他却不甘于此,偏要以少胜多,兵行险招,打一个漂亮的歼灭战!
这回分兵出去的一个局非但要连夜赶路,还得以最快速度攻下一个小寨子,任务不轻。而剩下的两个局还要承担正面主攻的任务,起码保证在奇兵出现之前顶住四倍于己的敌人。
——唉,萧陌把甄飞宇调出去也就罢了,大战在即竟然让他负责接应……不是应该让他回归第五司建制么!
佘安曾与甄飞宇是在锦衣卫时的好友,入了东宫侍卫营之后也是同级的百总。只是后来佘安顶了第五司把总的位置,而甄飞宇仍旧是带局百总。到汝阳之后,萧陌调走了甄飞宇,第五司的战兵局便只有三个了。结果这次发动攻击,甄飞宇部也是以读力姿态接应先锋第五司,并没有回归编制。
佘安现在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个用个,怎能不耿耿于怀。
“这么大雾,放烟放火恐怕都看不见吧?”训导官低声嘀咕着,心中忐忑。他没有军事经验,但也知道分兵的目的是合击,既然是合击就得有个约定信号。一般而言,晚上放火白天放烟,都是比较普遍的远程通讯方式,但也受天气的影响。
万幸的是虽然雾大,但好歹两天没下雨了。
“我们不用烟火为号。”佘安的心情突然好转起来,转身指了指帐篷里的大座钟:“我们用那个。”
“泰西铁钟?”训导官一愣,转而惊讶道:“把总的意思,咱们跟山上那局商量好了时辰,各打各的?”
佘安点了点头。
训导官的惊诧之中多了一丝惶恐:“这黑灯瞎火赶路哪能有个准?把总忘了萨尔浒之战么?”
萨尔浒之战是明金实力强弱的转折点,此战之后,大明在辽镇的优势全失,而努尔哈赤终于借此战立稳脚跟,开始跟庞大的皇明展开野狼撕咬大象的漫长战争。虽然已经过去了整整二十五年,但只要看过兵书的明人都不会忘记这个惨痛教训。
佘安斜眼看了一眼训导官,自信道:“你知道萨尔浒,那你可知道太子殿下是如何讲说这一战的?”
训导官一愣,转而想起营中军官都曾陪太子读过兵书。虽说是陪太子读书,但实际上却是太子对过往战事的个人看法。无论太子说得是否正确,作为一名阉人出身的训导官,如果敢质疑太子,那就是绝对的不正确!
“我们能赢,看着吧!”佘安缓缓说道。既安慰了训导官,也安慰了自己。
轰!
一声炮响,碾碎了平凡早晨的清静。
佘安几乎是听到炮声的瞬间便举起了千里镜,望向预定位置的山头,旋即发现自己脑袋已经懵了:派出去的那个局并没有带火炮,所有虎蹲和弗朗机都留在了司部集中使用。
而且炮声的方向也不对。
佘安转向了战场东侧,同时问道:“现在几点?”
训导官飞快地跑进大帐,又飞快地跑了出来,捂着头上的官帽急冲冲道:“论小时是六点三刻。”
总攻时间是早上七点整!
第五司的三座座钟,一座派给了奇兵局,一座在主攻局,还有一座在大帐。分发之前再三核对,决不至于误差足足一刻钟光阴!
“那里是谁!”佘安忍不住咆哮起来。
他脑中飞快闪过各司局的防线部署……是甄飞宇!
“军法官呢!军法官怎么不砍他脑袋!”佘安气得浑身发抖,若不是尚存一丝清明,知道千里镜来之不易千金难求,真恨不得重重摔在地上泄恨!
东宫侍卫营首战之功,竟然被人活生生抢了!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训导官满脸焦虑,腮帮肉都甩了起来:“他们怎么可以这般乱来?”
“等等……”佘安怒到了极处,心中反倒清明起来:萧陌让他接应我部,所以把他安排在了侧翼。他这么一动手,岂不是会把贼兵都引过去?以他一个局的兵力,能吃掉敌营上千人么?是他胆大妄为,还是萧陌另有安排?
佘安旋即摇头否定了这种想法:萧陌是此战的总指挥使,无论谁立功都是他的功劳,有什么必要行此小人之举?甄飞宇胆子发毛,竟然做出这种事,就算赢了也讨不到功劳。否则军议定下来的事都当屁放,以后谁还怕军法官?
退一万步讲,甄飞宇那一局仍旧是第五司的战兵局,又不是外人,有什么好抢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