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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黄忠、文聘的陪同下,我和庞统缓缓驰行,仔细地打量着不远处的宛城城垣。
身为南阳郡的治地所在,宛城既是经济行政中心,更是连接荆、豫、司三州的战略要地,其城池坚固程度便可想而知了。
厚实高耸的城墙,高度绝不下于四丈,城郭四周相连,周围城壕宽广,随着护城河道起伏相垒。
护城河的宽度约在三丈左右,四处城门各树立了几座箭楼,其上摆放着机弩的护城工具。
所有城门均有凸出地门阙和护城,大大增强了对城门的防守力,再加上厚重的城门,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庞然气势!
城楼上,无数曹军士卒来回巡守。 不见丝毫的懈怠。
大概是由于我们一行地出现,城上的士兵显得有些紧张,不少弓弩手已开弦上箭瞄准了我们。 若非距离较远,恐怕已经有箭矢“招呼”下来了。
“自忠知事以来,宛城曾经被毁过三次。 ”黄忠驰行在我身旁,一手提缰,一手捋须说道,“第一次是在忠十四岁时。
由于南阳连降暴雨数日,引河水泛滥,淹没宛城,导致城池坍塌。 其后两次,则分别是在黄巾贼乱和曹操二征张绣之时。
但是,因宛城位置重要,每次毁坏后,均能得到妥善的修复。 ”黄忠是南阳人。 对宛城情况算是相当熟悉。
“宛城地城池虽然比不得襄阳和新野(注:整修成军事要塞地新野,城池的坚固程度与襄阳有得一拼),但也算得上是相当坚固了。
再加上城楼上地箭台、霹雳车,确实是易守难攻……”文聘接口说道,“末将和汉升老哥进攻了两天。 连个护城河都没填得起来。
幸好我军的霹雳车,比曹军霹雳车要远上一些,勉强还能压制住一些城上地攻击,否则伤亡就大了去了!”
“将军。 宛城不太适合强攻啊!”黄忠带着些劝谏意思地说道。
“恩……”我微微点头,却没有说什么。
面对宛城这样的坚城,而且还有近两万的驻守兵力,若想要强攻,估计得有十万大军,并且付出四万到五万人的伤亡,才可能攻下来。
这样的伤亡虽大,但如果能换来曹操一条命。 倒也是合算的买卖。
但关键在于,有曹操在的宛城,就好比一个马蜂窝,一旦捅了,也不知道会飞出多少马蜂来,蛰你个鼻青脸肿。
可以想见,一旦宛城势危,其余各地的曹军必然会不顾一切地来援。 到那时。 亏就吃大了。
比较理智点地办法。 还是设法困死曹操,以及借机围点打援。 进而为二哥那里寻觅出战机来。 荆、扬两州的同时进攻,必须先寻出一个突破点来,由此才能将全局做活。
“士元,你有什么好法子么?”我转过头,对凝目注视城垣的庞统问道。
“近期不会下雨,水攻不行;曹操精晓攻城诸法,掘土之术恐怕也行不通;火攻也不行……”庞统似在回答我,又似在自言自语地说道,“索性就不要强攻,将曹操被困的消息大肆散布出去,在曹操治下各州郡引发混乱,以及逼迫其余曹军来援,以求个个击破。
”
“恩……”我点点头,正准备说什么,却突然听文聘喊道。
“曹操上城楼了!”
迅速转头,我极目看去。 大约350步远的城楼上,无数人拥簇着一个紫衣男子正朝我这边看过来。
虽然距离有些远,但我还是迅速地认出了那紫衣男子正是曹操。
“翼德,一别有年,向来可好?”曹操那洪亮地声音遥遥地传了过来。
勒马转身,我微抱拳喊道:“飞一向身强体健,劳曹公牵挂了!”
“去岁天灾祸民,正是百废待兴之时,翼德何故无原起兵进犯?玄德公向来自诩仁德爱民,如今却行此祸民之举,未免有口是心非之嫌。
”曹操洪声说道,“不如我两家暂且休兵,但民生得复之后,再于战场见个分晓,如何?”
“所谓天灾,其实乃是人祸所至。
”我淡淡一笑,昂声回喊道,“曹公倒行逆施,上弑天子,谋篡社稷;下害黎民,滥屠无辜,才惹得苍天震怒,以致降下天灾,连累百万黎民。
我家兄长正以黎民苍生为念,才决然起兵北伐。 正是顺应天命之举,曹公若是还有一念之仁,便请率众归附,免至兵灾。 ”
“……”沉默了片刻后,曹操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翼德果然雄辩如黄,如此我等就在兵事上见真章吧。 只可怜你这数万大军,最终能得几人安返荆襄?”
“曹公还是先准备好上好棺木,至多一月恐怕就用得着了!”我同样笑着回道,“荆襄贫瘠,恐怕拿不出适合曹公身份的棺木来……”
片刻之后,我和曹操同时大笑了起来。
小半晌后,曹操消失在城楼上。 而我,也失去了继续观望城池的兴致,携众人返回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