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胸、挺胸!把腰板直起来……!”
“哎呀,你这哪里是蹲马步啊,活脱一个鸡啄米,上身直起来,直起来啊!”
文秀边说着边用手扳动刘飞的肩膀,哪知道刘飞站立不稳,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文秀偷偷一吐舌头,赶紧把刘飞拉了起来。刘飞脸色阴沉,双手一摆,不耐烦地言道:“不……不练了,不练了,都说了不是那块料了。”言罢转身就走。
文秀一步转到刘飞身前,挡住去路,也假装生气地言道:“你这人,怎么没有一点毅力呢?刚刚遇到这么一丁点困难就想要放弃呀?你要是把身体练好了,将来不仅仅能够‘自顾’,还可以照顾你的家人啊,对不对?”
这话一下子又触动了刘飞,斜着眼睛望着文秀,愣了片刻,才又回到院中,低声嘟囔着:“再来,再来吧。”
见刘飞又主动回来练习马步,文秀心中美滋滋的,如同胜利一般,她也不再挑剔刘飞的不足,而是继续温习自己的拳脚功夫。
练着练着,文秀只觉得身后多了一人,回头一看,原来是文小宝,正满脸严肃地盯着文秀,在她身后一招一式地学着比划呢。
“咦,小宝也要学呀?”文秀走过去轻揉地抚摸着小宝圆鼓鼓的小脸蛋。
“嗯!”小宝微微蹙起眉头,认真地点点头。
“好吧,那就一起教。看着啊。”文秀心中涌起无限的满足感,转身又打了一套简单点的拳法,耐心地教授起来。
练功结束,文秀把小宝送回了房间,自己也回去换洗衣服去了。
白玉娇捂着鼻子远远躲着自己的儿子问道:“小宝啊,你哪里弄得这一身汗臭啊?”
文小宝晃着脑袋兴奋地向白玉娇汇报习武一事。白玉娇一边急急地找出衣服给小宝换上,一边抱怨道:“放着好好的觉不睡,如何就想起练武去了?”白玉娇心疼地把儿子抱在怀里,又抱怨道:“这秀秀也是,看把小宝累得……”
文小宝眨着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望着自己的娘亲,认真地说道:“娘,我不累。咱们家里现在只有我一个男丁了,我要练好武功,将来才能保护娘不给别人欺负了!”
这一句话,让白玉娇瞬间感动得热泪盈眶,她低头欣慰地望着怀中的儿子,双手捧起儿子的小脸,顿时无数感慨涌上心头,朱唇微颤着说道:“好儿子……”说着将小宝拥进了怀里,眼中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白玉娇此时又想起了自己的相公文必正,心中如同刀割,她声音颤抖着说道:“小宝,你放心吧,娘一定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了。”
上午,文秀抽空来教文小宝背诗,白玉娇则趁着这个机会来到了刘飞的屋里。
刘飞见白玉娇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寒暄过后,便试探着问道:“夫人,您找我何事呀?”
白玉娇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未曾开言,眼中已是波光闪闪,她瘫坐了桌前,无奈地言道:“师爷,你说秀秀假扮巡按,这提心吊胆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呀?”
此言一出,白玉娇一滴珠泪划过脸颊,她低下头,任大滴大滴的泪珠相继滚落,只得用手绢轻拭香腮,那眉宇间尽是悲苦,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而刘飞听到此言,心情复杂,索性三缄其口,暂不表态,只同情地安慰着白玉娇。
见刘飞不置可否,白玉娇又痛心疾首地言道:“尽管我也感激秀秀的救命之恩,但是这件事说到底,若非她假冒巡按,也不会给我和小宝惹来这杀身之祸啊。”
刘飞重重地叹着气,颔首赞同,却是低眉不语。
白玉娇擦干眼泪,看刘飞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眼眸一转,继续言道:“人这一辈子啊,得认命,无论如何也不能和老天爷作对。到底她并不是男儿,女子自有女子该做之事,师爷,你冰雪聪明,自然能明白我的意思。”
“呃,明白,明白。”刘飞赶忙附和,却已有些心不在焉。
见刘飞赞同自己的观点,白玉娇站起身来柔声言道:“既然如此,师爷就该找机会好好劝劝秀秀,我看得出来,秀秀她听你的话。我和小宝今后的安稳生活,可就靠师爷您了!”
刘飞顿时满脸通红,尴尬地点头称是。
送走了白玉娇,刘飞的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一时也陷入混沌茫然中。他随手抄起一本刚刚读了半截的书拿在手里,半响,却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只得不耐烦地丢掉,长叹了一声,踱步至窗前,推开窗子,心事重重地望着院中诸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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