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上垂下了一缕散落的秀发,而这缕秀发明显很短,只到肩头的位置,齐刷刷像是刚刚剪过的样子。
文秀不禁心中好奇,古代女子都习惯留长发的,可是这位姑娘怎么偏偏在耳后剪断一缕头发呢?这是何意呀?不过这点无关紧要的疑问随着白布的展开而随即消失了。
此时,文秀不禁仰面长叹了一声,心中惋惜不已。秀秀低垂下眼帘,掩饰着自己的伤感,却正好看到了掉在床边那绣了一半的“戏水鸳鸯”荷包。
文秀俯身拾起那荷包,见绣过的图案精细艳丽,便知那女子是心灵手巧的,或许已经有了自己的心上人,这荷包或许也是送给心上之人的礼物呢。
秀秀越是这样揣测着,心头便越发愤恨。那荷包被她紧紧握在掌心,就仿佛是握着那女子骤然离世的遗憾与愤怒索欢无度,强占腹黑总裁!
刘飞则转头叫来了仵作,认真询问了一下验尸的结果,并在反复斟酌之后,追问道:“你们怎知是那‘淫猴’作案,而非旁人呢?”
那仵作憨直地一笑,答道:“那‘淫猴’每每作案之后,都要在受害女子的肩颈出深深咬出了一个云状的牙印。咱们一见那红印,便知是同一个贼人作案了。”
这话,一旁的文秀也听到了,她上前一步,来到女子的尸首前,微微抬起那白布,亲自验看了一下仵作所说的“云状牙印”。果然,在严秋分的右肩头,牙印清晰可见。
勘验过了尸首,冯伦又将那女子的父母带到了文秀和何大川的面前。夫妻二人中年丧女,悲痛至极,相互依偎着哭得天昏地暗,口中只顾着要大人为他们的女儿报仇、缉拿严惩那恶贼,幸好,他们的大女儿严春分在一旁搀扶着爹娘,不住地劝慰着,情绪还稍稍稳定些。
文秀见状,忙让人又将严氏的父母带了回去,只留下他们的大女儿严春分问话。
原来,昨日大女儿春分陪着爹娘一起走亲戚,一夜未归。早晨回到家中,见屋内一片狼藉,小女儿秋分衣衫不整地死于床头,娘亲禁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一下子便昏了过去。
大女儿春分唤醒了老人,悉心照料,让自己的父亲到官府报案。起初,老父亲还不愿张扬这样的丑事,想着自己认倒霉,忍着下口气。不想大女儿耿直,说什么也要叫官府擒住那狗贼,为妹妹报仇雪恨。老爹爹扭不过大女儿,只好请来了官府主持公道。
严春分哭泣着讲述完毕之后,又跪倒在文秀和何大川的面前,痛苦着请求两位老爷为自己的妹妹报仇!
那严春分亦如自己妹妹那般青春秀丽,不过比妹妹大一岁而已。听着她悲惋的诉说,看着她眼角那晶莹的泪水,文秀心如刀绞,双手搀扶起了严姑娘,沉痛地言道:“姑娘放心,本官定要擒住那‘淫猴,不再让他祸害无辜女子!”
“多谢老爷,多谢老爷啊!”严春分额头点地,诚然拜谢。
这样淳朴的姑娘让文秀突然觉得一阵愧疚。“淫猴”作乱之事自己早就听说了,但却一直不曾插手过问。若是自己多一点热心,主动向何大川询问几句案情,那何大川或许早就来请自己帮忙擒贼了;若是自己早就带人四处缉捕这个淫贼,虽不一定能立刻擒获,但多少是个震慑,或许他就不会如此猖獗,或许儿妮便不会受害而死……
这样想来,秀秀不禁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满怀着愧疚,又柔声劝慰了严姑娘几句。
春分见这位老爷的手中还攥着自己妹妹的荷包,那眼中的泪水又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颤抖着说道:“这是妹妹亲手做的荷包,还特意到‘一品香’买了上好的丝线,谁想……”说着说着,春分便哽咽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
文秀低垂下眼帘,望着自己手中的荷包,终于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悲痛,大大的眼眸之中滚落下大滴的泪水。
刘飞见状,忙上前一步,挡在了秀秀的身前,从她手中接过了那个荷包,转身递给了严春分,亲自安慰了起来。而文秀则在刘飞的掩护之下背过身去,踱步至角落之中,趁人不备,拭去了那腮边的泪珠,调整着自己过于激动的心绪。
刘飞成功地掩饰了秀秀的尴尬,又招呼着何大川和冯伦到茅屋外去看一看,说是自己尚有疑问。于是众人的注意力也随即转移,都跟着刘飞离开了房间,来到了茅屋的后面。
而满面通红、珠泪微干的文秀只悄悄地跟在最后面,一言不发,心中暗自感激着自己身边的这位贤诸葛。
屋后紧邻着菜地,因此窗下较为泥泞。刘飞躬着身子在地上细细地查看着,一旁的何大川和冯伦完全不知刘飞所为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