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想起当初曾许下的誓言,刘飞不禁嘴角一动,露出一个惭愧的笑容。多年前,自己那些男子汉的理想和抱负随着岁月的流逝,似乎都已经被抛诸脑后,刘飞真不知道是该批评自己不思进取、还是该劝慰自己知足常乐。
又是一声长叹之后,刘飞一边摇头苦笑,一边转身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自己的家。
一去经年,故乡家中的一草一木都让刘飞感慨,仿佛那些陈旧的家具之上还留有一丝暖意,而这残留的一点微弱的暖意竟能轻易触动游子历经沧桑的那颗心。
刘飞关好院门,沿着一条幽静的乡间小路背手前行,又来到一片茂密的树林中,原来这林子深处安葬着他的父母。刘飞跪倒在坟前祭拜,双眉紧紧皱起,努力抑制着眼中的热泪,颤抖着嘴唇,口中喃喃自语。
躲在大树之后的文秀见到这一幕也觉得心中甚为酸楚,脑海里不禁忆起了自己的父母家人:
爸爸妈妈,你们还好吗?女儿不孝,不能在你们身边照顾,今生今世,不知还能否再见一面……秀秀低垂下眼帘,心头充满无限的自责,眸子里渐渐闪烁着莹莹的泪光。
这边秀秀沉浸在悲痛之中,而另一边的刘飞小心翼翼地清理了坟墓四周的杂物、杂草,又跪在坟前陪了父母良久,他仿佛已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一转眼,便已是午后时分。刘飞这才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那早已经跪得酸麻的双腿好像无力支撑整个身体一般,趔趄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
他顾不上掸落长衫上的泥土,只留恋地盯着父母的坟,一步一步艰难地后退着,直到那坟头被其他的树木挡住、再也不会出现在眼前,刘飞才沉痛地一转身,踉跄而去。
文秀本已经刘飞看过父母便要回城了,却不想,这个心情有些沉重的男人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绕过那片树林,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池明镜般的碧水。
刘飞迎风立于池塘边,久久凝视着静静的池水,一动不动,神色更为凝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午后的灿烂的春光慵懒地照着池水泛起的点点涟漪,湖面之上闪着一层耀眼的金光,微风拂过,带起一点波澜,那闪耀的金光也随着湖水的起伏而变得活跃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文秀不禁心中一动,她在暗中偷偷观察着刘飞的神色,隐隐感觉到这池塘似乎对于刘飞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而早已双腿乏力的刘飞只勉强站了半个时辰便支撑不住了,他干脆寻了池塘边一块大石头坐了上去,那双眼的目光却依旧停留在灵动的水面之上,不忍离开片刻。
就这样,刘飞在池塘边静坐至了夕阳西斜,和暖的阳光就要消失在远山之后了,而林间原本被暖阳束缚着的冷风迫不及待地变得肆虐张狂,带着丝丝凉意,扑面而来,让人不由得感叹春寒的犀利。
或许正是这点寒意唤醒了池塘边的刘飞,他微微抖了几下身子,终于站起身来,收回了目光,略带沮丧地转身离开。
文秀跟在刘飞的身后,见他这次的确是离开了小村子,朝着城里走去。确定之后,秀秀止住了跟踪的脚步,望着刘飞的背影一纵鼻,扮了个可爱的鬼脸,眼眉一挑,不屑地小声言道:
“哼,不就是回老家看看吗?这有什么说不出口的?难道我们还能拦着你不成?你越是掩饰,越是心中有鬼,欲盖弥彰!我倒要看看,你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秀秀转身又回到了小村子里,先是到刘飞痴痴地望了一下午的小池塘边探查了一番,见那里并没有任何异常,于是她又来到了村子里。
此时,在田里忙碌了一天的农夫们大多已经扛着锄头收工回家了,路上时不时可见三三两两、有说有笑地走在一起的村民。他们脸上都洋溢着幸福、淳朴的笑容,见了秀秀这个外乡人,也并不奇怪,都充满善意地朝着她微微颔首呢。
秀秀沿着小路在村子里绕了一圈,漫无目的,自然也是毫无收获。忽然,她发现一位年逾花甲的老妇人坐在村口,眼巴巴地望着村外,像是在等人的样子。
秀秀忙凑了过去,嘴角一扬,笑容甜美地柔声招呼道:“老奶奶,您好啊!”
那老妇人的目光依旧直直地盯着前方,只微微向着秀秀转了转下巴,挺了挺有些佝偻的身子,满布皱纹的脸上显出一个和蔼的笑容,缓缓答道:“姑娘,你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