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大家说,现在恐怕还不是很容易。”杨秀清随手把供状丢到面前的桌子上,又摸摸脸上的刀疤,石达开,然后面向众官员们,“我们都还没有吃饭呢,早完早利索。”
“这个……这个……”低头沉思的石达开咬了咬牙,抬起了头。他巡视下所有的官员,长长地出了口气,“本王非常沉痛地告诉诸位,天王,天王在天父面前说了假话,上海洪仁达事件,完全……完全是天王的一手安排。不仅如此,天王还……还密令洪仁达等人,以有人冒名顶替为名,企图在上海趁乱谋杀本王……”
石达开从头至尾话说的简略,可在那些官员们听来,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一颗落在头顶上的炸雷,一个晴空霹雳。
“我是个粗人,我不知道该拿什么话来形容现在的天朝。”杨秀清随着石达开的话音落地,凶狠地一拍桌子,他的目光像刀子似的掠过面前的官员们,声音比平时高出了好几倍,“有人说,只有当一个人知道饥饿的时候,他的脑袋才会清醒。今天就是这样。都饿了吧?都清醒着呢吧?好啊,我再给你们说上点儿什么。”
杨秀清缓缓地站了起来,“你们大部分人还不知道呢吧,外面的天京已经开始全城戒严,这是为了什么?当然,我现在还可以明说,就是在你们中间的某些人,可是完全清楚地知道这是为了什么。不过,这些我都不管,我只想说,我是在为了挽救你们,无论是对那些盼望我继续生存下去的,还是期望我立即就死去的,都是一样。我先说句叫大家高兴的事情,皖北大捷,安王大军在有人不顾大局,弃城而逃的不利状况下,再次巩固庐州,全歼清妖两个协的忠义救**,胜保已成瓮中之鳖。英勇的天朝红军及天军各部,在追歼胜保残余的同时,已经挥师巢湖,皖北不日即可全线安定。”
“怎么样,高兴吧?有些人也没有想到吧?”杨秀清随手点燃了一棵香烟,摇晃着手里还没有熄灭的火柴杆儿,“现在咱们该来说说不高兴的事情了。大家都知道了,明天天王要加封本王万岁,呵呵,怎么样,本王要荣升了。这是荣升?我明告诉大家,要升就升我做天王,一个虚假的万岁,本王做不来。真是难为那些人了,忙了这么长时间,设了个这么大的圈套,就为了最后要我杨秀清一命,可到了又不免还要空欢喜一场。”
杨秀清开始有些激动,夹着烟的手指头也在微微地颤抖,“我杨秀清天生的傲骨,喜欢顶天立地,但我要说,我其实是个笨蛋。如果没有两年前安王的警示,没有一个个被大家不起的小民们,今天人头落地的一定是我。有人比我更精明,精明到对天朝大局完全不管不顾,精明到从外面调集人马回天京,精明到要使天京血流成河。谁也不要说饿,谁也不要猜测,今天叫大家来到这里,就是让你们清清醒醒地场大戏,千载难逢的一场真正大戏。”
说到这里,他了眼旁边儿紧簇双眉的石达开,又扫扫众官员,哈哈地笑了笑,“我们尊敬的北王殿下回来了,当然,他不敢再穿王袍,以为这样就能够躲开我的视线。唉,真是的,我一个人就是眼睛再好,又能出多远?更何况诸位又有谁会不知道,我还就是眼神儿不好。可惜啊,从他还没临近天京,四乡的奏报就已经提前摆到了本王的眼皮子底下,他们的一举一动能瞒得过我,却怎么能瞒得过全天朝的百姓?秘密?嘿嘿,哪里还有什么秘密可言。那么,北王回来又是为了什么呢?我不想多说了,时间紧迫啊,也不允许我多说,或许说了还有人不信。那就吧,就请诸位睁大眼睛自己来吧。去吧,都上钟楼,那里得清楚。”
杨秀清挥了挥手,又瞅瞅门口站着的李福猷,“福猷啊,望远镜都给诸位大人们预备好了吧?”
李福猷点点头。
“那就好,省得有人到时候埋怨自己眼神儿也不好。”杨秀清坐了下来,不再纷纷离去的官员们,一面招手示意也想随着众人离开的洪仁?继续坐下,一面用询问的目光着石达开,“翼王啊,你是不是有什么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