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双手轻按桌面,翻身落到石之轩的位子上坐下,以最为舒适的姿势悠闲的躺着,美眸忽闪忽闪,喃喃道:“婠儿现在才知道,即使是在风雨中,能够躺着也是件幸福的事情。”
原随云微微摇头,讶然失笑道:“婠儿能够如此想,只因你现在极端困倦。这也正如,饿了十天、半月的人能够有一碗冷饭已十分满足,但等到他解决了温饱,所希求的便是醇酒、美人、权利。只因人只要有贪欲,便永不会满足于现状。”
婠婠闭上美目,轻笑道:“或许你说的对,但人之所以能够进步,能够成为世间生灵的主宰,极大原因也是因人追名逐利,欲望无穷的特性。所以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贪欲是世间罪恶的源泉,却仍然会迷醉于其中。直至毁灭。”
原随云轻轻笑了笑,心想你倒想得挺深,不期然,叹了口气。
婠婠侧卧以手支下颔,美目深注的打量他,却岔开话题道:“我有个很奇怪的感觉,婠儿和你相识有一段不短的日子,可是却从来不了解你。例如你心内想甚么?有甚么追求?除了杀人,放火,斗争,仇杀外是否尚有别的生活?闲来会干甚么?对人会否生出感情?我真的一点都不明白你。”
原随云听得微微一怔,露出深思的神色。良久,才淡淡着说:“我又何尝能明白你。”
婠婠凄然一笑,如深黑夜空中的繁星般美妙的眼眸中露出复杂无比的神色,轻声道:“连你也不明白我。”她虽然是在询问,然而语气中已带着肯定。
一时默然。
他们本是最为相似的人,行走于孤独,黑暗,幽玄之间。杀戮相随,以鲜血磨砺锋芒。看似亲密无间,然而互相却并不了解对方,这岂非世间最大的悲哀。
婠婠也不说话,只是瞧着原随云,眼眸中已生出奇妙的变化,本来凄然的表情变得平静,最后竟是升起说不出的惊讶与诧异。
半晌,婠婠才豁然动容,心思百转,似笑非笑道:“与四大金刚以及了空这等级数高手一战后,又与石之轩这几乎无敌于天下的大高手短暂交锋,无论是谁,功力如何深厚,招式变化纵然穷究造化,怕也难免生出疲痹之感,功力也难免大打折扣。”
只是这些在原公子身上竟似全然行之不通,他不但神情出奇的镇定,仪态更是说不出的潇洒写意,虽然站在风雨中,却予人一种置身于画境中的微妙感觉。
原随云微微一笑,叹了口气,说:“说得不错。”
绾绾像是最为贤惠的妻子般,殷勤的为原随云斟上一杯酒,嘴角逸出一丝笑意,柔声道:“婠婠说得虽然未必错误,然而却是不能包括你的……请!”说着,皓腕轻抬,递给原随云。
原随云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那杯酒忽然已经到了他的手上,婠婠瞪大了眼睛,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那杯子又摆在了桌子上,不多不少,连一滴酒也没有溅出来,婠婠甚至连原随云用的什么手法也没看清楚。
愣了愣,婠婠惊讶道:“好精妙的手法。”
原随云皱了皱眉,道:“手法虽妙,酒却不好。”
婠婠瞪了他一眼,气恼道:“这是婠儿亲手为你斟上的,那点不好。”
原随云也不生气,淡淡笑了笑,说:“没有斟满。”
婠婠打量一眼那满满的一杯酒,小嘴噘了噘。心中暗恼:简直是笑话,以婠大小姐的功力,天魔妙法之变化,斟上小小一杯酒难道也倒不满。这般想着,眼中已不自觉的带着不满的神色。
原随云提着酒壶,向杯中倒去,眼中似也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
婠婠却已经笑不出来了。
酒并没有溢出来,酒杯确实是满的,原随云也真的是在加酒,怎么可能没有溢出,难道蝙蝠公子还会变魔法不成?
原随云当然不会什么魔法,但婠婠的眼睛已再也无法从他的手上移开,小嘴微张,满脸吃惊的神色,喃喃道:“这……怎么可能?”
酒从壶中落下,像是酒箭般倾入杯中,但它并没有向外溢出去,反而像是凝固了般朝上升腾着,妙不可言。
倏忽间,杯中已起了一种奇妙的变化。只见那酒杯中的酒水忽的旋转开来,瞬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像是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般,立刻化成两股均匀奔腾的水龙,一股是从壶中倒出的,而另一股却又从杯中顺着壶口再度注进壶内。
这种魔法般的景象别说看见了,简直连想都没有想到过,婠婠悚然动容,只觉心中油然升起一丝寒意,纵然是面对石之轩时也没有这般的无力感,只有真正臻至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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