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在原地。有一滴泪渐渐从眼角滑落。他示意我蹲下,伸出手指笨拙的为我擦去眼泪,疑惑道:“姐姐为什么还要哭呢?”我心尖颤抖,抽了抽鼻子,扯开一个微笑。“你夸姐姐好看,姐姐高兴啊。”他嘿嘿一笑,忽地凑过来问:“那姐姐让我亲一口如何?”
思绪在这一刻恍惚起来……
未等我醒过神儿,那小孩已经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耳边有女人略带责怪的笑语:“你满嘴的点心渣。可别把姐姐的脸弄脏了……”
拜堂过后,村民们开始自由落座,大吃大喝起来。
我想的是。闹洞房等村民们走了再进行。只留我们自家人一起闹腾。毕竟屋子小,和他们也不是太熟,而且我那些玩法,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他们瞧见。
不得不。这些村民们个个都太能喝了。不仅泰阿丹今日从城里买回的酒被喝光了,连我们从前自己酿的葡萄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最后男人们都是在自己媳妇儿的搀扶下才离开回家的。幸好泰阿丹和木普尔这两个新郎官还清醒着。
人散去,留下满屋餐盘狼藉。下人们正欲收拾,我挥挥手道:“先别收拾了,咱们要开始闹洞房了。这些盘子碗的,放这儿等着新娘子明儿早起来再收拾!”
不知是谁了一句:“明儿早只怕新娘子起不来吧!”
众人哈哈大笑,花涟害羞的跑进屋,拓雅倒是大大咧咧的,直接掀开红盖头问:“晚死不如早死,颜歌你心里有什么鬼主意,赶快使出来吧。”秀娥笑斥道:“今儿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这么乱话。”
我示意下人们把东西拿上来,他们睁大眼问:“用鸡腿做什么?”
秀娥拿细线把两个鸡腿分别吊了起来,我解释道:“你们两对新人,一对分一只鸡腿。我们把鸡腿系在空中,你们各自配合一起吃,看看哪对最后吃完,输了可是要罚酒的!而且必须得啃得干干净净!”后世常用苹果,可十二世纪时苹果还未传入中国,我只好拿鸡腿代替了。
话音方落,大家都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一对新人共同吃鸡腿时,难免会互相触碰到对方的嘴,这些古人……估计不止是参与者本身,连看们也要害羞了。
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我想难道我太过突兀了,吓着他们了?却见拓雅站起身,带头道:“来就来吧,难为你想出这样一个法子……我们若拂了你的意,岂不是太没良心了。”
大家见新娘子自己都不难为情,面色都有所放缓,转而开始笑着起哄。花涟面皮薄,但也禁不住这热烈的气氛,终是羞涩的点了头。
先准备了三大碗烈酒,我打手势宣布道:“各就各位——开始啃鸡腿了!”
从这一刻起,大家的笑声就没断过。拓雅与木普尔皆是性格豪爽之人,双双豁了出去。花涟和泰阿丹就不行了,一个易害羞,一个人老实,嘴巴皆是微张,配合着一点点咬着鸡腿肉。一个和泰阿丹熟识的侍卫,出声笑道:“泰阿丹你不能再这样了!待会输了可是要罚喝三碗烈酒的,你若醉了,这新婚之夜可如何是好!”
泰阿丹本就喝了酒,被这话一激,酒劲儿立刻上了头。只见他突然张大嘴,把整个鸡腿都咬了进去,吓了花涟一大跳。我捂着肚子笑个不停,大声制止道:“不准一个人吃,要互相配合!”
结果鸡腿从他嘴里出来时,已经干干净净的只剩下骨头了……
那厢拓雅和木普尔方吃完,见状抗议道:“这可不行,乱了规矩,该罚!”花涟却在此刻突然来了脾气,仰着头神气道:“输了就是输了,哪儿来那么多话!”拓雅难以置信的“嘿”了一声,又看了我一眼道:“你瞧瞧,如今就开始这么心疼自己的丈夫了……颜歌,估计以后花涟眼里可就没你了!”
我也跟着大家笑了起来,几人嘴巴周围油光闪闪,好不滑稽。正想着如何断输赢,院外忽然传来一阵马嘶声,有小厮匆匆奔了进来,我不禁脸上一红,这是迪古乃身边的小厮,渤海人小温。
木普尔应是认得,上前急声问:“怎么现在来了?不会是爷出事了吧?”我一惊,为什么木普尔会有这样的反应……
小温摇头一笑,朝我福了福身子,“二爷晚些估摸着会下雪,两个庄子隔得也有些远,故而打发小的来接娘子早点过去。”
拓雅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正欲打趣我,秀娥适时笑道:“今儿还是娘子寿辰呢,奴婢以为小王爷不记得呢。”我小声“嗯”了一下,花涟已经取来了斗篷,边问小温:“你是驾着马车过来的吗?”
他笑回:“自然是了。车厢里供了火炉,暖和极了,二爷特意吩咐过的。”
我心里一暖,拓雅交代道:“待会你可要仔细着,晚上路不太好走,千万别贪快。”木普尔接话道:“这些都不必交代的,小温打小跟着爷,爷的心思他都明白。”大家又是一阵哄笑,我系好斗篷,瞅着他们笑:“待会千万别放过新郎官,别以为我不在了就可以逃过一劫了。”
拓雅催促道:“你可真多话,快走快走。”我嗔她一眼,又交代了一些话,转身随小温出了门。
差不多行了半个多时辰,四下的村民农户们大多已经睡下,没有多少灯火。好在今晚的月色很好,倒也不至于黑漆漆的。
我坐在车门边,掀开帘子的一角,问小温:“你家二爷、今儿几时到庄子上的?”他侧身回道:“天黑之前不久。”我继续问:“那他一晚上都做了些什么?”
小温想了想道:“二爷喜欢读书,晚饭过后就一直呆在书房……不过期间来了几个人,和爷在书房里谈了会话,又匆匆骑马离开了。”我疑惑道:“那你可知是什么人?”小温面露迟疑,低声道:“小的只知其中有张仲轲。”
我摇头:“未听过此人。”他低声道:“此人白了,就是个市井无赖,幼名牛兒,就是个传奇戏文的。”我惊道:“迪古乃怎会和这样的人来往?”小温顿了顿,道:“小的也不明白,二爷经常和他来往,每每出远门必将其带上,连陛下都笑话过二爷多少回了。”
正待追问,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外头响起了迪古乃和小温的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