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庄的夜晚,在此起彼伏的虫鸣中显得愈发沉静。农庄女主人秦氏,给我们烙了一大锅烧饼,说是用浸了酒的面揉制而成,可以消灾去祸,也给我们压压惊。我闻后颇为感动,冯安阿律等亦是吃得津津有味,今日与人殊死搏斗,想必也是饿得紧。
我正和秦氏说话,冯安在一旁朝我递眼色。待来至无人处,我开口问:“可有套出话来?”冯安点头道:“此人名唐允,打小生在上京。卑职从他身上搜出了一个平安荷包。”说毕,冯安将荷包拿了出来。
我蹙眉道:“你硬抢的?”他忙摇头道:“侧妃吩咐过,要对他客气,卑职怎敢硬抢。这是卑职从他换下来的衣服中寻到的。”我“嗯”了一声,又问:“除此之外,也没套出别的话?”冯安恨恨道:“这小子嘴巴紧得很。”
我未语,欲接过荷包打开,冯安笑道:“这赃物,侧妃碰不得,还是卑职替您打开吧。”我勉强笑了笑,示意他赶快打开。
冯安伸手掏了掏,竟然从荷包中掏出了三缕头发!
其中一缕夹着银丝,像是老人的头发。另一缕乌黑柔软,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剩下那缕较短,很可能来自于小孩。
我道:“好了,装进去,随我去瞧瞧他。”
昏暗的小屋内,只有一榻一几。唐允半躺着,身上搭着一条薄被。另有四人守在屋内,以防他破窗逃走。
我手持烛台,淡淡道:“你们都下去吧。”
冯安惶恐道:“侧妃。这怎能行,万一这狗腿子——”我加重语气打断道:“别让我说第二遍。”他为难一笑,只好道:“那卑职守在门外。”说完,领着人下去了。
随着木门“吱呀”一声合上。手中的烛火微微跳动了一下。矮小的土墙上,映着一个魁梧的男人身影,以及一个纤弱的女人身影。
他咳嗽了一声。但听得出来他努力想压抑着。我一步步走近,含笑问道:“你的箭伤还疼吗?”显然,他没有理我。
我将烛台搁在他身边的小几上,好让他彻底暴露在光明之中。他下意识地撇开脸,似乎不愿光亮打在脸上。
正欲开口,唐允忽然回话道:“疼不疼,与你有何干系?”我心下一喜。看来有戏了!
我向前一步,身上的幽香离他又近了一分。只见他鼻翼微动,仿佛正本能地嗅着空中的香气。
幽幽香气,大抵能让他在警惕防备中放松下来吧。男人对于女人,尤其是带着香味的女人。只怕不可能会忍心拒绝与她对话。何况这唐允,只不过是个寻常凡夫俗子。
我呵呵一笑,娇声娇气道:“我问你,是因伤你的这支箭出自我手。你若疼,说明我的力道够;你若不疼,我可能还会再补上一箭!”
唐允双肩一颤,似自嘲般笑了笑,“原来岐王的侧妃,也有这等本事。反正我已落入你们手中。要补上一箭还是一刀,请侧妃自便!”
我抚掌笑道:“好一条铁铮铮的汉子!可惜……”我拖长尾音,哀叹道:“如此好汉,若能为我家岐王所用,定不会叫他去干暗杀这等下作卑鄙之事!”
他眉心一跳,嘴角轻轻抽搐。喃喃自念道:“下作卑鄙……”我见他反应如此,想必十分介怀这四个字,正想趁热打铁,他猛然变了表情,眼神又开始防备起来,“纵然你箭法精湛,不过也是一介女流,今日我观你已久,你根本不会武功——”
我一笑,盯着他问:“那又如何?”
他移开目光,不再看我,“你怎敢独自与我相处?不怕我杀了你么?”
我来回踱步,慢悠悠地说:“你杀不了我!一来你不忍伤害妇人;二来你一人无法逃出,杀了我无济于事;三来——”我转过身子,冲他得意一笑,“你不能不顾及你家中的老人妻儿!”
唐允微一变色,嘴硬道:“我唐允从来都是孤身一人!”
“是么?”我淡淡一笑,“从来都是?那好,既是如此,我就不用将平安荷包还给你了——”
闻得此言,唐允惊然失色,急忙在身上寻找荷包。我冷笑一声,他冲我大喊大叫道:“把荷包还给我!”
我见他如此激动,不免有些害怕,忙叫了冯安进来,将荷包还给了他。
待他平静下来,我倒了杯茶,放在他身旁的案几上。彼此沉默了会儿,我望着他手中的荷包,淡淡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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