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妃假仁假义地斥道:“糊涂!明知惠妃有孕,吃食怎能过他人之手!”
阿律垂首不语,西太后盯视着重节,一字一顿地说:“重节,你可有话为自己辩解?”
重节委屈地咬着双唇,美眸含泪,楚楚可怜。我正思索着,她忽然转首,望着我低泣道:“元妃娘娘,你要救救重节……”
此语一出,不啻惊雷一场。东太后裂开布满皱纹嘴巴,欣喜若狂地问:“你告诉老身,是不是元妃指使你残害惠妃的胎?你只要老实回答,老身保证你安然无事!”
我冷冷地瞥她一眼,瞧她高兴的样子,仿佛只要能定我的罪,惠妃即便是小产了也值得。心中的厌恶感愈发强烈,我抓紧了拢在衣袖中的十指,慢条斯理地开口道:“臣妾不知,臣妾究竟有何地方得罪了太后,让太后火急火燎地想要给臣妾安一个罪名。”
西太后闻言,侧身向东太后道:“姐姐,此事定论尚早,千万莫心急。”话说完,她望着重节,肃声道:“重节,有老身和永寿宫为你做主,你尽管大胆开口,不必惧怕任何人。可你若再遮遮掩掩,待皇帝回宫后,届时动用酷刑审问,你这柔弱的身子可禁得住?”
重节双肩微颤,泪眼中闪过一丝畏惧。她垂首,低声啜泣了片刻,呜呜咽咽地说:“是……是母亲逼我的……”
众人大吃一惊,东太后脸色失望,不甘心地问:“昭妃与世无争。更与惠妃毫无交集,她何必要害惠妃?”
重节摇摇头,哽咽道:“母亲并非是要害惠妃娘娘,而是……而是怨怪陛下……怨怪陛下不准她怀孕。这才心生嫉恨报复……”说毕,她从怀中掏出几个桑皮纸包,“这些……全是母亲交给我的红花粉末……”
西太后捂着心口。语气后怕地说:“怨怪皇帝……今日她敢残害皇嗣,明日难保她不会对皇帝……”她一拍桌案,怒喝道:“立即赐死昭妃!”
我甚少见温婉的西太后如此,大抵所有为人母者,在儿子的性命安危受到威胁时,情绪都会像这样失控。
重节的身体剧烈一抖,布满泪痕的玉颜如死灰一般不堪入目。我总觉得事有蹊跷。不禁脱口道:“太后,臣妾以为,此事疑点重重。”
岂知话音甫落,殿外响起一声高唱:“陛下驾到——”
迪古乃一身简练骑装,腰间的短刀还未来得及卸下。想必回宫后一听此事便赶了过来。我睫毛轻眨,心头袭上一抹凉意,轻声道:“秋兰,陛下这样重视惠妃和她的胎。”
她轻抿双唇,握一握我的手,扶我起身接驾。
西太后一见迪古乃,顿时红了眼圈,上前紧紧拉着他的手,不停地摩挲。迪古乃安慰她一番。旋即朝我投来目光,问道:“元妃,此事有何疑点?”
我怔一怔,未及开口,他转身向众人道:“朕方才一回宫,昭妃便主动向朕坦白了。此事确实是昭妃所为。朕已经下旨,褫夺昭妃封号,发落冷宫。从今以后,朕不希望听见尔等私下再议论此事。”
西太后惊问:“仅仅发落冷宫?”迪古乃淡淡道:“念在她主动服罪——”
话未完,只见珠帘那头传来一阵骚动,惠妃在宫人的搀扶下怒气冲冲地掀帘而出,“陛下竟然要饶了那贱人?”她愤愤不平,指着依旧跪在地上的重节,歇斯底里地道:“这个小贱人,这个小贱人也不能留!”
东太后“哎唷”一声,“快扶娘娘坐下,快坐下,可别动了胎气!”她神色紧张,亲自起身搀扶惠妃,生怕这位怀着龙种的侄女出一丁点差错,断了徒单家族未来不可估量的荣华富贵。
东太后褪去以往的趾高气昂,语气哀求地向迪古乃道:“皇帝啊,你就快应了萱儿罢!”她想起什么,鄙夷地说:“不过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荡妇,皇帝难道还舍不得处死她?”
重节猛地抬头,厉声道:“不准你说我母亲!”东太后惊怒道:“你这小贱人,竟敢这样和老身说话!来人,给老身掌她的嘴,狠狠地掌她的嘴!”
无人阻拦,迪古乃亦静坐着,冷眼旁观。强壮的嬷嬷手持木片,力道毫不客气打在重节嘴唇和下颌上。东太后悠闲地喝着茶,嘲讽地笑道:“何人不知,你母亲在你父亲死后,又跟过不少爷们。陛下封你母亲为妃,也不过是碍于习俗。不过老身看你,倒是真把自己当成了公主。”
重节嘴部高高肿起,一丝丝鲜血渗出,染红了色调冷酷的木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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