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声道:“但是你不准再说要和她回乡下那样的话。”
我怔一怔,堆起笑容,圈住他的颈脖,笑点了点头。
迪古乃满意一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舒服地躺在榻上。我伏在他身侧,给他揉捏肩膀,笑问:“陛下今日似乎心情不错?”
他剑眉一展,语气轻松地说:“燕京新都的营建,已经大体上进入正轨,主要的宫殿均已落成。那些王公大臣,也不再唠唠叨叨、要朕严惩孔彦舟。转而争着向朕讨要好地段,以供他们大修新的府邸。”
我笑一笑未语,迪古乃喝了口茶,又道:“今年三月的殿试,朕提拔了不少年轻人,只是这些才能之辈大多来自民间,无豪强大族庇佑,势力单薄。来日迁都燕京,还须朕为他们撑腰,否则又得招人欺负排挤了。”
我点头道:“人说庶民升官加爵难,前有根深蒂固的大贵族势力排挤,后面给自己撑腰的皇帝又容易动摇。陛下若打算扶植一批新的官员,就要时时坚定立场,千万不能寒了那些庶族子弟的心。种稻要一茬儿一茬儿地种,韭菜要一茬儿一茬儿地割,科举选官亦是一样的道理。只要陛下与他们保持默契,那些倚老卖老的顽固贵族们,也迟早得被淘汰出局。不久的将来,这朝廷中,便全是陛下的人。”
迪古乃赞许地刮一刮我鼻头,搂着我道:“好了,不说了,咱们小睡一会,然后用晚膳。”我“嗯”一声,依偎着他睡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帘外传来梁珫的声音:“启禀陛下,崇王……薨逝了……”他说得气喘吁吁,仿佛才从外面赶回来。
我吃了一惊,虽然知道元寿身体一直不好,可是……
迪古乃微微蹙眉,坐起身,问道:“什么时候的事?为何不曾有人来报?”我亦是惊道:“这么突然就去了,先前病危时怎不见人来报?”
匆匆更衣,我随迪古乃前往姝妃宫。西太后与皇后早已赶来,院子里头哭声震天,极是凄凉。
进去时,屋中的人齐刷刷地扭过头,却不约而同地对我怒目而视。我十分不解,只能跟着迪古乃一起,快步来到元寿的榻前。
姝妃哭得声嘶力竭,披头散发地伏在元寿身边。众人俱都面色伤心,低着头以帕拭泪。见迪古乃出现,纷纷放下绣帕,欲躬身请安。
姝妃抬头一望,突然张开双臂,朝我纵身扑来,“贱人!你这个贱人!”
我不明就里,吓得往后大退一步,迪古乃及时揽住我,呵斥道:“快拦住姝妃!送她去休息!”
姝妃发疯般地尖叫一声:“放开我!我要亲手杀了这个贱人!她不让我儿子见陛下最后一面,我就杀了她给我儿子陪葬!”
皇后怒火交加,指着我斥责道:“元妃,你明知元寿危在旦夕,为何要拦着宫人们向陛下禀报?”
我连连摇头,迪古乃扶住我,沉着脸道:“朕从傍晚起,就一直和元妃在一起,此事她根本不知晓,又何来故意不报之说?”
元寿的嬷嬷擦一擦泪,恨恨地瞟我一眼,说道:“娘娘差人去请了几次,瑶华殿的宫人就是不肯进去通报,称陛下与元妃正玩儿乐子,若是扰了陛下的兴致她们吃罪不起……还说老奴是谎报崇王殿下的病情,欲拿此事当借口把陛下抢走……”
我心一沉,闭了闭眼,没有接话。
西太后沉默半晌,开口道:“传老身懿旨,将瑶华殿的宫人全部杖毙。”
我神色剧变,赶紧跪下,哀求道:“太后,宫人们虽有过失,可……罪不至死啊。臣妾恳请太后先调查清楚,再动用刑罚也不迟,毕竟……都是一条条人命啊……”
皇后慢里斯条地说:“不过是一群狗奴才,权当作是给元寿陪葬。”
我望向迪古乃,他却避开我的目光,面色冷然道:“传朕旨意,瑶华殿的宫人,除了元妃的两名贴身侍女,其他人一律杖毙,即刻动刑。”
西太后道:“那两名侍女,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一人杖责五十棍,永世不得出宫。”
我瘫坐在地上,全身一点点变凉。
寂静的深夜,瑶华殿空荡地只剩下铜漏声。经过我一再哀求,迪古乃终于松口,只将今日殿前值班的宫人杖毙,其余在后院做事的宫人得以幸免。
新的宫人陆陆续续调来,旧的宫人战战兢兢,绝不多说一句话。连活泼的茗儿,也不敢再和我说笑,每每上茶端菜时,指尖都在微微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