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道:“什么时候的事?已有确凿证据?”
迪古乃沉默一瞬,缓缓道:“令史白答深夜求见朕,呈给了朕一份书信,是博州同知遥设写给他的,内容是萧裕希望白答能助他,共取富贵。字字分明,甚至连立谁为新君业已定下……”
我极力维持平静,追问:“新君何人?”
迪古乃冷然道:“萧裕一直念念不忘辽国,新君自然选的是契丹人,原亡辽豫王延禧之孙。”
我心下愤懑难掩,脱口道:“这就是你百般放纵的好兄弟。”
他唇角轻抽,像孩子一样赌气道:“朕还没亲自问过萧裕,岂能凭白答一封书信就定了萧裕的罪?”
这前言不搭后语的,一会儿气愤一会儿又为萧裕开脱。我瞧在眼里,一半是感叹,一半是心疼。
正沉默着,耀灵已换了衣裳鞋子过来,撒着娇要迪古乃抱。我微露喜色,打趣他道:“不是生爹爹的气吗?这会儿又来黏着爹爹。”
耀灵小脸一红,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拼命地往迪古乃怀中拱,口中嘟哝道:“阿母真坏。”迪古乃怜爱地抱一抱他,眉间的烦恼一扫而光,只剩下满满的舐犊之情。
及至次日,一觉醒来,身边只剩下耀灵。我给他掖一掖被角,却不料把他给惊醒了。他打了个哈欠,睁开小眼睛,习惯性地抱着我的胳膊,迷迷糊糊地问:“阿母,什么时辰了?”
我揽他入怀,笑道:“阿母也才睡醒呢。”说罢朝外唤了一声。
耀灵嬉笑道:“爹爹是头大黄牛,阿母是只小懒猪。”
我瞪他一眼,不客气地伸手咯吱他腋下。耀灵边笑边求饶,在被窝里躲来躲去,大叫道:“救命啊!”
秀娥捧了衣裳进来,笑叹道:“娘娘,这儿可不是未央宫,还是早些起来吧。”
我“嗯”一声,俯身亲一亲耀灵,温柔地说:“阿母先起,你再赖一会儿,用早膳时我来叫你。”他巴不得多赖一会儿,闻言连连点头,开心地闭上了眼。
洗漱完毕,我打开玫瑰露,问道:“郎主下朝了吗?”秀娥低声道:“下了,此时正在御书房单独召见萧大人。”
我心微动,待梳妆之后,便扶着秀娥来到了御书房外。
只见殿门紧闭,一溜宫人护卫站得老远,不时窃窃私语。梁珫出口呵斥,复又躬身迎上来,陪笑道:“娘娘来得不巧,陛下正和萧大人说话呢。”
我低眉道:“晓得了,你下去,我就坐外面候着。”
话说完,殿内突然传出“咚”一声巨响,甚为骇人。我瞟一眼附近的宫人,向梁珫道:“叫他们都下去吧。”
他明白事情轻重,忙点了点头,亲自将宫人们驱散了出去。
我倚着窗户,心情颇为酸涩,又恐迪古乃愤怒之下再度吐血,因道:“姑姑,告诉梁公公,宣太医到殿外候着。”她悄声应是,轻手轻脚地步下台阶。
片刻的沉默,有磕头声响起,只听萧裕默默道了句:“大丈夫所为,事已至此,臣不敢欺瞒陛下。”
迪古乃的语气夹杂着一丝苦笑与痛恨,“你为何要辜负朕的一片苦心,一而再再而三地犯下大错?你说,朕究竟有何令你不满之处?”
萧裕默了半晌,凄然道:“陛下待臣如手足……只是,当年陛下
与唐括辩及臣约同生死,而他……而他却不得善终,没能享受到陛下开创的太平盛世。正如元妃娘娘当日对贱内所说,祸福无常,高处不胜寒……臣有拥立之功,如今又身居高位,偏生贪心不改,犯下诸多错误,早已是惊弓之鸟……而当年陛下三弟对臣颇有提防,臣一直以为他是得了陛下的旨意,遂……臣心不安,担忧有朝一日落得和唐括辩一样的下场,只好……只好破罐破摔,早作打算,为自己预留退路……”
他停一停,言语间透着几分悔意,“臣疑心过重,皆是心虚所致。陛下将臣的亲友陆续调离朝廷,又封臣的死对头为国公……臣便以为陛下要开始对臣下手,仓促之中,不得不……”
迪古乃极力压着怒意,冷笑道:“不得不先发制人?谋反弑君?”
萧裕急切地说:“陛下明鉴,臣从未想过要谋害陛下!臣发誓!臣发誓!”
---------------------明天中秋节,祝大家节日快乐---------很多君臣之间的故事叫人感动,可惜我好像写的不太好,囧,下一章迪古乃还要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