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毁坏了一辆又一辆,箭塔、攻城车破损越来越严重,两军都倒下了成片的战士。
天空不时飞过闪耀的火箭,这并非是为了杀伤,而是在入夜后,两方都要利用这种方式,来照亮对方的某些位置,从而观察对方的部署,毕竟阴暗的地方,往往更藏着致命的杀机。
“张将军!张将军!”
一声熟悉的呼唤,吸引了张辽的注意力,回头看向奔至近前的廖化,不由惊道:“元俭,你何故来此前线?”
廖化爽朗地笑着,勒停战马:“张将军,末将乃是奉命而来。”
“主母这是何意?”黄权莫名其妙地问。
廖化意味深长地看了二人一眼,笑着说:“主母下令今夜决战,若拿不下函谷关,便立刻撤退!”
“今夜?”黄权一怔,坚决地摇头:“今夜不可能拿下函谷!”
“黄将军无需多虑,主母早有安排,如今只需让所有轮换休息的将士都调度起来,做好全面进攻准备便是。”廖化接道。
张辽和黄权何等机敏,当即听出其话中之意。
“主母果真早有安排?”张辽喜道。
“有!如今时机已经成熟,我们只需强力进攻,其它无须我等参与。”廖化回道。
“好!”张辽当即提起问天枪,朗声大喝:“传令全军,各部就位,准备全面决战!”
“且慢!”黄权想法更多些,匆忙打断道:“张将军,不管如何,还是留下一万人作为预备为好,有备无患!”
张辽略一沉凝,点头认可。“那便由你留下一万人作为后备,防范意外。”
“诺!”
无论从情感还是理智上来说,张辽都是更加倾向于选择相信徐淑,毕竟这位楚国王后早已经深入人心,他宁愿相信自己错误,也不肯相信是襄阳朝***了问题,再没有逼得退无可退的境地,他是不愿意抗命的,何况还有廖化的态度。
此刻的城楼上,钟繇可是愁眉不展,面带忧虑。
身旁的高层文武则是议论纷纷,不时出言相询。
“这张辽疯了不成?他毫无机会,为何还这般斗狠?”
“恐怕是有什么算计!”
“如何算计,这函谷关已是固若金汤,张辽那些手段,尽皆为钟太守所破,焉有施为之法?”
众人的议论声不时传进钟繇的耳朵,也让他有些心绪不宁。
一旁的曹真见状,不由出声轻言道:“钟太守,这张辽可是有诈?”
“难说!”钟繇摇头,目光盯着关头的激战,仿似回答,又仿似自语。“张辽乃当世名将,其应当不会做无用之事,可如今形势,他确实难有施为之处,实在不好定论。”
“会不会其接到王旭的死令,务必拿下我函谷关?”曹真接口问道。
“有这个可能!”钟繇点头:“这些时日观其用兵,可谓倾尽全力,一心夺取函谷,绝无藏拙之处,如果说收到死命令,如此拼下去,倒也在情理之中。”
“既然如此,那便是各凭手段,没什么好顾虑的了。”曹真松了口气,释然笑道。
“可不知道为何,老夫总有种不好的感觉,似乎疏漏了什么?”钟繇并没有他那么乐观。
“或许是钟太守连日疲惫,有些多虑了。”曹真不忍其太过担忧,出言宽慰。
钟繇微微一笑,虽未反驳,但也并没有放下心来,沉思片刻后,才再度凝重地问:“我们关内的准备可有疏漏之处,有没有为对方所图的可能?”
曹真知其意,很肯定地回道:“钟太守放心,关内城门附近,全是末将心腹驻守,各要害地区也都是彼此牵制。况且,关内大小官员将士,但凡身担要务的,都在末将掌控之中,若荆州军要从内部捣乱,接应关外敌军,那是绝对没有可能的。”
“如此就好!”钟繇终于略微放下心来,也觉得可能是自己多虑了。
可就在这时,函谷关东面,也就是身后面对后方洛阳的方向,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呼喊。
“杀啊!”
“杀进函谷,活捉钟繇!”
“活捉钟繇!”
那密集而浑厚的冲杀之音,让人瞬间就能听出,人数绝对不少于几千人,甚至可能更多。
几乎只是在瞬间的错愕之后,钟繇便惊怒责问:“洛阳方向怎么会有敌军?”
曹真也傻眼了,看着关东那冲天而起的火光,目瞪口呆:“洛阳失守?还是颖川那边已经大溃败了?不可能,不可能,前些时日,夏侯将军才传来捷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