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纸上沒有别的东西,只有一个字,一个大大的“您”字。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赵月如自第一次看卫青的这信就想不明白,直到现在她仍想不明白。
卫青在她们分手时写的信中就写了这么个“您”字,赵月如听得门外朱老八的声音接近,慢慢收起了信。
金昌城内,人喊马嘶,东牟道带领一万乌孙军出城了,他要带领军队在石堡布防,布防完毕后,留下这一万人,然后自己再回到城里指挥,他的心中很为感慨,葛尔丹首相虽然是西域第一高手,但他却是一个容不得人的人,任何人如果表现出很强的能力,特别是如果可能威胁到葛尔丹首相的地位或名誉的话,葛尔丹一定会不择手段的把这个人干掉,结果,乌孙虽然强大,但有能力的将领却越來越少,象现在,他一个人忙里忙外,真是分身乏术,幸而单父朵兰病重,公丘义又來到金昌,否则的话他真不知道自己如何处理这件事了,他可不会放心把城池交给单父朵兰或屠何多而马,哪怕是一个时辰都不敢。
“请照顾好城池!”东牟道对公丘义说道。
公丘义的眼睛红肿,那是哭的,他的神情看起來是那么恍惚,以至于于东牟道不得不又重复了一次自己的话,以确定他听到了。
公丘义终于点了点头。
东牟道心中暗自冷笑。
就这样儿的还装自己是名将,父亲被杀的确是让人痛苦,但你们父子四人居然让人家给涮了,兄弟三人都被支开了,这怪谁,既然事已至此,就应当放下悲痛,全力防守金昌,再图报仇雪耻,现在这公丘义看着哪象一个军人,整个就是一个全无主意的妇人,武功再高,素质如此之差,也实在不算个名将,不过好在东牟道并不需要公丘义做多大的事情,只要帮他看一天的城池就成,他去布置好了就回,一來一去,只要明天晚上就能赶回來了。
可惜,东牟道并不知道,一天,已经足够做许多事情了。
东牟道带领一万人马來到石堡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了,他來不及休息,忙里忙外的布置设防事宜,直忙到掌灯时间,才算终于坐了下來,他坐在帐内,大口喝着水,心里却有些恍惚,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他在担心金昌。
但是,他为什么会担心金昌,汉军不可能攻击金昌,至少现在不可能攻击金昌,原因很简单:要攻击金昌就得路过石堡。
那么,他为什么会担心金昌,东牟道想了半天,发现自己其实不是担心汉军,而是担心楼兰军。
但是,这有必要吗?他留了一万人在城里监督楼兰军,而且还特别让公丘义帮忙看着,楼兰军沒了单父朵兰指挥,根本不成气候,那个屠何多而马完全就是一个弱智。
他不由的笑出声來,是啊!他这人就是这个毛病,心思太重。
他伸了伸腰身,打算躺下休息一会儿。
门外响起一阵喧哗声。
他皱眉,站起身打开门,正要呵斥,突然,他的动作僵住。
金昌城处,浓烟滚滚,烈焰冲天,着火了。
东牟道的心狂跳,是偶然失火吗?不对,偶然失火哪能有这样大的火势。
“这火着的好怪!”一边上一个卫士说道。
“怎么怪了!”东牟道心中感觉到了什么?他急忙问道。
“大人,您看,好象火基本是城南着的,城北一点火都沒有!”那卫士答道。
东牟道的脑海中灵光一闪,大叫一声,一个跟斗跌倒在地。
城南,城南是乌孙军驻地,城北是楼兰军驻地,这可不是什么意外失火,这是政变。
“全军戒备!”东牟道还沒有爬起身就大叫起來。
好吧!东牟道的确是一位聪明的将领,他猜对了,这的确是政变,只可惜,他还不足够聪明,至少他沒有想到,这场政变策划已久,就等着他出城了。
东牟道前脚出了城,公丘义后脚就回了房。
他的房间里已经撤去了床和椅子,只留下一个草垫子。
他的父亲死了,按照他们的习俗,他必须哀哭三天,这三天里禁酒、禁肉,每天只能吃一顿饭,而且不许出门,他送罢了东牟道,就开始按照他们的习俗进行祭奠,至于东牟道嘱咐他的看好城池,他已经交待给了屠何多而马,反正也沒什么事情,他也不必操心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