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运筹司的计划
“南汉主宠信宦官,为人暴虐且宦官专权,多数勋臣宿将已经被诛杀殆尽,宦官之中的知兵者或者如吴怀恩、邵廷琄一般死于非命,或者如潘崇彻一般解职赋闲,竟无人统筹防务,其军队极其缺乏训练,兵不识旗鼓,城池、军械破败不堪,我军取之甚易。”
枢密使王朴的身体不怎么好,所以他管的杂事是越来越少,不过在本职工作上却是一点都没有松劲,枢密院下属的运筹司和侦谍司各种情报和作战预案的汇总,王朴都一一审阅过,所以在讨论对南汉作战方略的时候,他的总结相当到位。
当然,根据最新情报,潘崇彻是重新出山接替了被刺杀的吴怀恩,不过王朴以潘崇彻为“被赋闲”的代表倒是也没有什么错。要知道这人可是在当年南汉和楚国争夺岭北之地的时候就屡立战功的,结果一歇下来就是十年,直到吴怀恩被刺、邵廷琄冤死,刘鋹手下一时无人可用,这才不得不重新启用了潘崇彻。
这种最新的人事情报只需要真正地用心去搜集,却也不是必须买通南汉朝中高官的,侦谍司人员混在商旅之中稍稍打探一下就有了。
至于其他方面的情报,从民间确实不太容易搜集,不过郴州和桂阳监之战俘获的岭南伪命都监陈琄、内官余延业等人早就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了,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年,想必南汉那边也不会有太大的改观。
只是郭炜那种谨慎重庙算的风格对属下的影响已经有些深入骨髓了,面对上司的这个总结,军咨部尚书张铎却是有一些犹疑,当下就皱着眉头说道:“我军夺回郴州和桂阳监之时,岭南军将确实如同枢密使说的那样不堪,即使忠心如陆光图、暨彦赟之辈,也难当我一路偏师。只是自那一战之后,南汉主未必不会改弦更张,听说邵廷琄屯兵洸口的时候,就曾经勤练士卒大造军器,吴怀恩在桂州也是大力督造战船,虽然二人先后死于非命,却也未尝没有遗爱。”
“是啊,吴怀恩虽然被刺杀了,但是接替他的是老将潘崇彻,我军确实不宜过于轻视。另外那慕容余孽自唐国逃往岭南已经有一年多了,看南汉主宁愿开罪我朝却不愿意交出此人的架势,其人多半是已经得到南汉主的重用,虽然此人搞出来的火器对我军构不成威胁,但是终究是一个麻烦,很难说岭南军将仍然是当初那般糜烂。”
同样是自行伍起家,军咨部侍郎陈思让也是出言赞同张铎的话,对于亲历过沙场搏杀的人来说,敌军在兵器、训练和士气方面哪怕有一点点的进步,那都是很敏感的事情,绝对不能疏忽以待。
一般的人事情报、基本的民政治理和当地的民心民情,这些情报都很容易在商旅途中获取,就算是城池的完好度与修缮情况,通过这些渠道差不多也可以掌握,但是军队的训练状况、兵器的生产和装备情况以及南汉朝中、军中运转的细节,那通过民间去感悟就太隔膜了。
通过陈琄、余延业等人获得的第一手资料,怎么说都是三四年前的东西了,虽然南汉的君臣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因此那些情况大概应该没有发生什么突变,但是谁又能够那么笃定呢?
毕竟郭荣和郭炜两个人给大周造成的日新月异的变化,那是完全摆在群臣面前的事实,周军战斗力的突飞猛进,这些年过来群臣的感受不可谓不深。就算是南唐,同样的军队在不同将领训练和指挥时的战斗力出现明显差别,那也并不需要一年以上的时间,比如当初朱元与其他将领的不同,比如林仁肇和慕容英武所部相对于皇甫继勋所部的顽强。
更何况慕容英武跑到南汉去,肯定是把他的那些火器技术带过去了,那些火器和周军自己装备的比起来当然很烂,但是在南唐军和南汉军来说,应该可以算让战斗力突飞猛进了吧?
“嗯,庙算的时候确实应该料敌从宽,绝不能有丝毫的侥幸心理,所以朕早就要求运筹司在作预案的时候,以唐国镇南军和天德军的水准来估算南汉军的战力,还要对南汉军可能装备的火器以及对我军火器的反制能力予以充分的估计,然后在此基础上制定出万全之策,定然不能有丝毫的疏忽。”
宰相和枢密使对这场战争充满了信心,而军界的人却在细节方面保持了足够的谨慎小心,这一点很让郭炜高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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