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庆幸。
但是到了刘鋹手里,他却似乎是根本没有其父那种危机感,而且控制不住自己享乐的欲望,于是不光是难以振作,还常常以醉生梦死来逃避现实,哪怕上一次周军在收取荆湖之后顺带着把郴州和桂阳监也收了,刘鋹还以周军是收复楚国故地而自我安慰。
只是这一次,周军是明明白白地越岭而来了,而且是从东西两路同时南下,这个信号已经是明确得不能再明确了,其间根本就容不得刘鋹继续自欺欺人,也就难怪他如此惶急了。
这时候的刘鋹才真正体会到自己的父皇晚年时候担忧的是什么东西。
“陛下,北军来势汹汹,不过我国距离汴梁甚远,臣料定此番南来的并非北朝禁军,而是其南部州郡之兵。北朝的南部州郡之兵多是以原武定军和唐军改编,战力不强,军心不附,却也未必就胜过了我军,现在仓促间连失数城,只是因为边境疏于守备,而非两军战力悬殊……”
见其他人都被这个消息震得说不出话来,即便是那两个跃跃欲试的少壮内官,战斗意志似乎比两个元老宠臣强那么一些,主意却同样是一点没有,慕容英武不得不越阶发言了。
刘鋹眼睛一亮:“哦?!慕容爱卿有何见教?”
这个慕容英武刚从唐国投奔过来,就毅然地进了蚕室,从而迅速跻身于内官行列,然后在一年多点的时间里面,只用了海贸的少许钱财,就给他弄出来不少稀奇古怪的兵器,不光是看着有趣,用起来也是颇为吓人。
刘鋹是一个喜欢享乐的人,本来对花钱搞军备是毫无兴趣的,不过他还是一个喜欢工巧的人,慕容英武做的那些稀奇物事,即便不是用作兵器也相当有趣了,刘鋹对那些东西倒是颇为喜欢,因此对慕容英武就器重了许多。
此时周军南犯,自己身边的宠臣一个个都是一筹莫展的样子,刘鋹已经是方寸大乱,结果这个新进的宠臣能够这么冷静地分析敌我形势,显见得除了有制作技巧兵器的本事之外,这人定然还有临敌指挥的帅才。
不过想想也是,慕容英武那是从唐国逃过来的,当初在唐国也曾经领军与周军作战过,无论能力还是经验都不会太差。只是因为他得到唐主青睐的时间太晚了,能够按照他的意志编组和安排训练的唐军兵力太少,而周军又是几乎精锐尽出,周主领军亲征,众寡不敌之下败了也是情有可原的。
所以这时候听到慕容英武的一句话,刘鋹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北军战力强悍全在其禁军,而禁军战力又全在火器,如今其南来之兵并非禁军,火器就应该没有多少,而我军近一年来装备了不少火器,在战力对比上其实已经是强弱易势了。只是臣汲取昔日唐军与北军作战的教训,在我国新制作的火器当中以守城为重,而没有侧重野战兵器,故此我军应当扬长避短,派出重兵驻守洸口与贺江口,而不是贸然驰援韶州与贺州。北军越岭而来,又一路攻城拔寨,军力自然会日益疲弊,加之其军资转运需要翻越五岭,定然难以持久,只要我军在洸口与贺江口坚守数月,北军定成疲兵之势,那时候陛下再以一员大将率兴王府大军扫荡,北军必败无疑。”
慕容英武一边自信地向刘鋹分析着,一边为自己当初的保守而后悔。想当初自己投奔南汉,的确只是想借助南汉的力量恶心一下那个郭家小子,又总以为郭家小子还会像之前灭蜀灭唐一样派出禁军主力谋定而后动,而自己有能力造的火器野战能力必然比不上周军所装备的,所以这一年来他给南汉造的火器基本上是偏重于守城的。
慕容英武是万万都没有想到,郭家小子居然只等了一年时间,就急不可待地派兵前来攻打南汉了,按照这一年来商旅方面的情报,周军根本就调动不了太多的禁军用于岭南,这一次南征的必然是以当地州郡兵为主,所以他前面的那些准备有些亏了。
自己有能力制造出来的火铳固然是不及周军装备的火铳,但是比州郡兵使用的刀枪弓弩总是要强的吧,如果这一年来自己是大力制造火铳来着,这一次完全就可以和周军进行野战了啊!
不过用防御策略也不妨事,只要能够在洸口与贺江口守住几个月,熬过了这个冬天以后,南国山林的雨季可就会给周军的转运车队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