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烈醒了,在剧烈的疼痛中醒来,他第一眼看见的并不是张宝或李天鹰,而是那个残存在他脑海里的那个恶魔,他恐惧而愤怒着,他用自己都无法听见的声音嘶吼着。
“你醒了……”看着被包裹的像个木乃伊从昏睡中苏醒的罗烈,张宝嘴角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要做出一个微笑,然而却显的十分牵强竟而有些像是在哭了。
他本该笑,数年的好友从昏迷中清醒过来这岂非是件令人振奋的事情,但是他却笑不出,只因他太过了解罗烈。
他知道只要罗烈醒过来,远远会比睡着时更加痛苦,不只是那遍体鳞伤的身体,还有那颗纤细的心脏,这也只因为罗烈是他们三个人里最为脆弱的,往往越是脆弱的人便表现的越为强势,罗烈正是这样一个人。
看着严实的绷带下眼露痛苦神色的罗烈,李天鹰面色沉重的说道:“你最好别乱动也别说话,骨头断了不少,声带也严重充血……”
“听鬼子的,别担心,我都打点好了,你现在要做的只是等身体慢慢的好起来。”张宝终于还是牵强的笑了出来:“等你好了之后,我们就去找那个姓墨的……”
第四人民医院的骨科专科中,翻着病情诊断的王洋,不禁暗暗叹道:“最近的学校是怎么?连续俩天进来俩个不同的患者,而且还都是相当严重的外伤。”多愁善感的他不仅为现在的少年和学校而感到担忧。
他原本也有想过要联系校方,但是在那俩个伤者的“亲人”强硬的态度下,他也只有忍了下来,自己毕竟只是个小县城的医生,哪儿能管那么多呢,对他来说只要做好医生的本职就好了。
事隔一天墨简带了点早饭和水果来到了谭立的病房,他并不知道罗烈也住院了,更不知道就在他现在就趟在谭立病房的隔壁。
将早饭放下,看着逐渐好转的谭立:“听说你快出院了?”说完便缓缓坐在谭立的床边。
“你的脸……”
“哦,你说这些伤,不小心跌的,不用担心。”
“不可能,是不是罗烈他们又找你麻烦了?”谭立忧心重重的看着墨简:“昨天那个来了个男的,说是你朋友,可我怎么从没见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墨简笑了,显然李浩第一次找谭立时,谭立并没记住李浩的模样,看来自己的猜测完全正确:“不用担心,一些小伤,过俩天自然会好,倒是你得静静的再休息两天。”
“我……”谭立并没有说完,只因墨简已经将还散着热气的蒸饺塞进了他的嘴里:“我没事,你也不会再有事,快点趁热吃吧。”
谭立只好嚼起嘴中的食物,但在他看见墨简那道如利刃般锐利的眼神之后,谭立忽然有了一种感觉,一种并不熟悉墨简的感觉,墨简竟然在短短俩天内变了,变的有一种让他无法言喻的感觉。他并没有问墨简这俩天发生了什么,只因他知道即便是问了墨简也绝不会告诉他,只因他第一次认识墨简时便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种特性,一种孤独而坚强的特性。
墨简陪着他闲聊一会之后,便走出病房,他已经决定要回去上课,毕竟就算刚刚经历了那些事,他是学生的这点也是没法改变的。
可是当他快步走至病室外的走廊时,他停下了脚步,只因他看见了一个人,一个正在一口一口不停抽着烟和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而这个面容深沉一口口吸着烟的男子赫然竟是昨天遭他殴打的李天鹰。
“他为什么在这里?”墨简的暗自想道:“从外表看,他显然没有受到太重的创伤,是张宝?也不对,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墨简笑了,冷冷的笑容中,眼神中闪过一道残酷而扭曲的光芒。
墨简并没有说话,他径直的走向李天鹰,不甚宽敞走道中脚步声最终还是传到了李天鹰的耳中,他只是象征性的回头瞥了瞥,却在一瞬间木立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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