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到什么地方去找军官的人选,钢拳骑士团能够提供吗?”
托特勋爵摇了摇头,“钢拳骑士团的普通成员没有接受过下级指挥官的训练,而中层以上的指挥官都不能动,必须考虑到他们的心情能否适应,率领一支精锐骑兵和率领一队老弱残兵可不是一回事。”
“那么……您还有什么建议?”
“从巡礼者里面找,怎么样?”托特勋爵从胸甲后面掏出一卷羊皮纸,放在托马德的面前,“这是要塞守卫军所有难以胜任职务的指挥官名单,只要你能够提供出替代人选,一天之内,我就会让他们全都痛痛快快的滚蛋。”
这个提议让托马德颇感错愕。从巡礼者之中挑选担任守卫军中层指挥官的人选,这当然是最合适的选择。巡礼者集战士和修士于一体,学习的内容本来就包括军事指挥方面的内容,虽然在大军团作战方面没有经验,但是数十人的小部队战斗却可以做到得心应手。
然而在事前的考量之中,这也是最难被钢拳侯爵接受的提议。毕竟守卫军的人数比钢拳骑士团多出将近两倍,这样做无异于将塔尔隆要塞的指挥权转移到托马德的手里。
托马德本来准备了许多理由和说辞,想要试图通过一番艰苦的辩论达到目的。然而这样一来,却感觉是白费了心思,一时间居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有什么问题吗?托马德先生。”托特勋爵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提醒托马德不要继续发呆。
托马德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疑虑和惊讶压到心底,“没有,托特勋爵大人。”他接过羊皮纸的名单,然后从抽屉里面找到一支羽毛笔和半瓶墨水。“我会尽快把修改后的名单拿给您,现在让我们解决下一个麻烦吧,塔尔隆要塞有多少草药学士,伤兵收容所、医务兵和担架兵都准备好了吗?”
这一次轮到托特勋爵露出讶异的表情,“我们有二十位能够施展医疗神术的牧师,还有将近五十名辅祭,足以抚慰伤者的病痛。至于草药学士,侯爵大人对他们熬制的苦涩药汤没有任何好感,塔尔隆要塞里面也就没有这个职务的设置了。”
“那不够,平时或许够了,但是大战启幕,我估计受伤者的数量会让牧师们手忙脚乱。”托马德在羊皮纸上写下一连串计算公式,然后看着最后的结果叹了口气,“我们最少需要二百名担架兵,以及同样数量的医务兵,还要找几个草药学士来,无论受伤的人能不能得到及时有效的治疗,有人帮助和无人照料是两回事,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托特勋爵的面颊抽动了一下,“你打算给那些伤兵一个虚幻的希望?”
“不,我想的是给他们活下来的勇气。”托马德挥了挥羽毛笔,“医务兵必须由意志坚定的人来充当,他们不仅要安慰伤者的情绪,帮助草药学士和牧师进行治疗,还要在必要的时候为无法挽救的垂死者消除伤痛,每一位医务兵都要配给一把锋利的长匕首,告诉他们,这把匕首的名字叫做——慈悲。”
“为垂死者终结伤痛算得上是仁慈之举,就好像是射死断了腿的战马一样。不过在此之前,我可没有听到过有谁敢把这件事情写入军事操典。”托特勋爵看了看托马德正在奋笔疾书的那卷羊皮纸,“托马德先生,你不怕这样做会有麻烦?”
“所以这件事情要您来做,托特勋爵大人。”托马德挤出一个微笑,“让巡礼者去做的话,说不定会引发军队哗变呢。”
托特勋爵深深的看了托马德一眼,目光之中充满了说不出是赞赏还是警惕的味道,“你真是让我感到出乎意料,托马德?安先生。”
“彼此彼此。”托马德微笑着放下纸笔,“计划真是让人口干舌燥,托特勋爵大人,您有兴趣和我共进早餐吗?”
“感谢你的提议,托马德先生,但是我必须马上将商讨的结果回报德拉巩逊侯爵大人。”托特勋爵动作利落的起身,顺手将椅子转回原位。“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最后一个问题。”托马德没有起身,静静的开口说,“托特勋爵大人,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德拉巩逊侯爵大人的吩咐。”托特勋爵冷冷的回答说,“托马德先生,如果是我的意思,你和你带来的巡礼者都必须服从钢拳骑士团的命令,因为这里只需要一个声音。”
“不,不是这个意思。”托马德微笑着站了起来,用手指了指被托特勋爵转了两个圈子的椅子,“我想要问的是,您为什么在坐下的时候,要把椅子转个方向?”
托特勋爵哼了一声,似乎对自己刚才的小小错失有些不满。“这是很多资深战士的习惯,跨坐的姿势比较容易起身,而且椅背还能保护胸部和腹部的要害。”
“与陌生人谈话的方式?”托马德轻轻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托特勋爵大人,我们还算不上朋友,对不对?希望我们之间能够尽快抹除隔阂,把精力放在相互警惕上面,会让那些蛮兽人占到便宜的。”
托特勋爵再次冷哼了一声,不过什么都没有说,大踏步的离开了托马德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