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聪有一刻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走到殿中红木桌旁,随手捏了一把那开得正盛的大红凤仙花,修长的手指似有意似无意的划过那细嫩的花瓣,淡淡说道:“是因为你心里很清楚,”他笑意加浓,“青晗,你的心就跟明镜似的,有时真希望你笨一点。”
他这话说的没头没脑,李青晗嗤笑一声,走到他身后,憋嘴道:“我还希望自己可以聪明多一点,或者希望自己可以不那么崇拜权势地位。”
“世人不都是如此吗?只是利令智昏,索性你性子一向比较冷淡,还能看透许多。”
盛夏的烈日宛如火笼,投射过来直直地叫人头晕目眩,然而此刻的殿内如此清凉,甚至有一种凉到了心里的错觉,那种错觉从心的最深处慢慢渗透了四肢百骸,最后躯体只留下眼里还留有从前快乐时光中的热烈,孤单而萧索。
“从前不明白,现在却看透了许多事,这世界上的事,谁又能预测得到呢?若有朝一日,我们为了利益而彼此牺牲对方,都是再正常不过的,”李青晗忽然掐下一朵凤仙花把玩在手,“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聪明,生活在这样水深火热的家族里,有时候稍微笨一点,或者一不留神,就被人算计了去,如这朵凤仙花一般。”
司马聪侧身望去,见她明亮清澈的眸子里不再是从前的妖娆媚色,平添了几分沉稳大度,细细想来,李青晗如今已经十四,又浸淫在这样的岁月中,相比无忧无虑的受众人宠爱的司马凌,已经是资历极深的。
“你说的对,也许我不应该这样隐忍。”他忽然说道,语气中踌躇满志,“如若我一味的隐忍换来的是那些人的嚣张与陷害,倒不如放手一搏。”
李青晗水晶似的指甲划过花瓣,甜美一笑,“你肯这么想最好,终究是太子,署国的未来,是要交到你手中的。”
那些日子,司马聪有种身如柳絮一般的凋零惆怅感,他这么多年一直忍让,却还是被人陷害,此刻看着眼前这个身处闺中的小女子,亦有如此胸襟,何况他一堂堂七尺男儿?不经轻声叹气,抬头望着墙壁上挂着的画,淡淡道:“母后去的时候,我才六岁。”
李青晗不觉一怔,看了一眼司马聪,却见他浑然感受不到她的注视,仿佛在回想很久之前那样飘渺而虚幻的不真实的事,“最可怜的是,她竟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还向父皇举荐皇贵妃成为继后,说六宫中唯有皇贵妃有此气度与能力,她亦告诫我,要好好孝顺父皇和皇贵妃,父皇膝下子嗣不多,却都不是省油的灯,若有变故,不求尊位,只求能自保,于是这么多年我一直隐忍,眼睁睁地看着当年的贤贵人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皇贵妃的位置,却永远走不到皇后的宝座上,也冷眼旁观哥哥们一个个争斗,也许我太过混帐,尽管我是太子,却没有人将目光转移到我身上。”
李青晗静静聆听,渐淡的光线落在司马聪的半侧脸颊上,盘旋于心底的染上灰尘的记忆一旦被挖掘,就如止不住的洪水汹涌奔腾,他语气轻缓,却有些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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