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子发亮,甚是紧张,低眉问道。
这人儿半晌终于平静下来,慢慢说道:“老爷,这指使小的们前去刺杀妙珠姑娘的人儿,就是她。”
她?司徒文远在心里重复一遍。
那个人儿,方才他没注意看,但这人影乍一看去,像极了一个人儿,那就是肖氏身边的丫鬟珊瑚。既然如此,看来这事儿还是与肖氏脱不了干系!
如此想来,司徒文远嘴角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转头看向那四人道:“你们若是想要活命,今日一切都要听从我的,不然的话,后果可想而知。”他的目光凌厉,语气冰冷,这四人不由的一怔,继而忙点头道:“一切全听老爷吩咐。”
司徒君宁眉头放松,扬起一丝笑容,徜徉而去。
此刻,肖氏却在房里怡然自乐,梳着头发,画起来妆容。镜中人儿,姣好的面容,美丽的眸子,红红的嘴唇儿,若是不知道的人儿,只怕还以为她是未出阁的姑娘呢!
“淑彤!”司徒文远厉声一喝,目光如同一把利剑射向肖氏,似笑非笑道:“方才你口口声声说这事儿与你无关,如今我要你百口莫辩!我看你究竟还有什么话儿可说!”说罢,司徒文远目光落在珊瑚身上。
珊瑚冷不丁一退后一步,脸色变得煞白,不敢正视二老爷的眼睛,更是不敢看着肖氏。难道昨夜的一切都失败了?怪不得今日她等到这会子还没等到人儿,难道真的都失败了吗?
此刻,肖氏凌厉的目光射来,珊瑚更是死死垂头不言。
“珊瑚,跪下!”司徒文远忽然间吼了一声,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珊瑚“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仍是垂眸不已,不敢多言。
此刻,她隐隐感觉的危险逼近自己。如今时刻,依照二夫人的性子,是决然不会顾及自己的死活,若是二夫人将自己推出去,岂不是必死无疑了!
“你说说,究竟是不是二夫人指使你做的?”司徒文远的厉喝声传来,不带有丝毫感情。珊瑚顿时觉得心里渐渐生起了寒冰,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肖氏目光始终不敢离开珊瑚的身影。她任何一个字儿都会关系到自己的命运。若是珊瑚承认了,她的下场不敢想象。
良久,珊瑚微微抬眸,终于下定决心,歉意看了一眼二夫人,凝重道:“二老爷,奴婢哪有那个胆子,一切都是夫人吩咐奴婢去做的。奴婢知道,奴婢如今只怕是活不成了,即便是死,奴婢亦是要说出真话。”
肖氏顿时脸色惨白,她动了动个嘴巴,硬生生将到了嘴边的话儿咽了下去。
夫君若是早就认为是自己做的,解释又有什么用呢?可是,这件事儿,夫君只怕是不敢让老夫人知晓。妙珠不算什么,但她之前嫁过人,这可就严重了。
“胡说!”肖氏重重说道,白了珊瑚一眼。
珊瑚略略沉思,摇头道:“夫人,前日您可不是如此说的,您说要奴婢用尽各种法子,一定要帮您解决掉妙珠。但奴婢愚笨,笨手笨脚,没能完成您的心愿。”微微转头看向司徒文远,珊瑚又道:“老爷,奴婢所言千真万确,一个字都不差,这真是二夫人吩咐的。再说,奴婢与妙珠姑娘无冤无仇,怎会动了这个念头!”
这算是说到了点子上,司徒文远若有所思点点头。
“肖氏,你不要再说了!”司徒文远重重说道,气愤的冷哼一声,快步离开。
这不一会儿,便有人前来将肖氏带到了祠堂内。
肖氏这才恍然大悟,这一次,她可是捅了篓子了。平日里,不管出了什么事儿,司徒文远定然会将自己带到老夫人面前,听老夫人评判一番。可是今日,她连见老夫人的机会都没有,这事情只怕是严重了。
却说肖氏自从被关进祠堂,没有任何人前来看过她。
而珊瑚被赶出了司徒府,那四个人亦是被责罚过了。对于这事儿,老夫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就不放在心上。这个儿媳,她本来就不满意了,如今这样,府里倒是清净了,可是这样一来,府里真的缺了一个合适的人儿去打理了。这样长此下去,还真是不妥。
这日,司徒君宁微蹙眉头,抬眸看向窗外。
窗外,树上的叶子轻轻飘飘落下,在空中打了个璇儿,似是绽放出最后的生命力。
“难道,一切只能如此吗?”司徒君宁缓缓闭上眸子,深深叹息一声。
这一年多光景,司徒君宁觉得像是过了一生,耗尽了太多精力,亦是感觉一股无力感从心里渐渐升起。
翠柳缓步走向小姐,轻柔道:“小姐,天更加冷了,您定要保重身子,这才能以最美的姿态出嫁呢!”
司徒君宁淡淡一笑,是了,她即将出嫁的人儿,按说年纪甚小,可是为何觉得如此心酸呢!若是可以,她宁愿没有这一世,亦是不会精心算计了。但是,生命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她可以选择死,但不能选择生。这是上天的对她格外的恩赐。
“是了,不过,这还未必。”司徒君宁眸子一眨。
那便是百日之约,若是她不能倾心与燕凌毓,这事儿还有回旋的余地。可是,若是有了燕凌毓,兴许能够加快她复仇的脚步。这究竟如何选择?司徒君宁一时间陷入了沉思之中。
退一步,兴许自己就离复仇越发远了。若是进一步,这前面便是无数风浪在等待自己,她能扛得住吗?
一纸信笺借着丫鬟的手儿送来,司徒君宁接过,轻轻打开,上面没有半个字儿,倒是画了一幅精致绝伦的菊花,色彩艳丽,栩栩如生。
司徒君宁嘴角轻轻绽放,心道:燕凌毓,难道你就如此明白我的心思?可是菊花,如今在我生命中,已然不在重要。
此刻,她想起大哥。这些日子以来,大哥渐渐淡出了她的视线,一来,温姐姐即将生产了;二来,这成亲之后人的心思多少会有些变化的。
想必,在大哥心里,她已然不再如往日那般重要了吧?
“为何?”翠柳不解。
这可是皇上指婚的,难道小姐真的要抗旨吗?这个念头从她心底产生,她不由的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不,不可能!小姐就算是不喜欢平王世子,亦是知晓这圣旨的力量!
司徒君宁莞尔一笑,道:“这个,是秘密,将来你就会知道了。”
翠柳百思不得其解,小姐却是只字不提。
而此时,燕凌毓却是更加焦急。
相思,只怕是世间最为难熬的情感了吧。
燕凌毓一手执笔,轻轻写下几个字儿,另外一只手里却紧紧攥着一个酒壶,当毛笔落下时,他陡然仰起头,将酒壶里面的酒哗啦啦灌到嘴里,咕咚咕咚喝下去。
一日不将司徒君宁娶进来,他一日不能安宁。
虽是他虽自己之前有百分之百的自信,可是随着时间推移,她是越发不自信了。
任何一日,都可能发生变化。
这变化,是燕凌毓所担忧与害怕的。
“世子,司徒小姐送来这个。”苏瑞边说边将一封信笺递给燕凌毓。
燕凌毓笑着接过,轻轻打开,心噗咚噗咚直跳。司徒君宁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轻易回信的,可是如今,她却回信了,这岂不是他们关系改变的开始?
可是,当燕凌毓见到信笺之时,嘴角的笑容立马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