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司徒君宁便将王妃今日到来以及所说的话儿统统说给燕凌毓听了。
燕凌毓听闻,凤眸微微一动,甚是激动道:“夫人,母亲这其实是变相的妥协了,如今,你可以不用再害怕了。”说罢,燕凌毓贴着司徒君宁的腹部,听着胎儿的心跳声。
司徒君宁微微挑眉,心道:这,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只是,面对燕凌毓,她心里的疑惑是不敢说出来的。
良久,司徒君宁轻声道:“夫君,你为孩子取个名字吧?”
“名字?”燕凌毓不由的重复道。如今,还有几个月孩子才会出生,司徒君宁为何如此焦急,还有,前些日子她在缝制小衣裳,这种种迹象证明司徒君宁心里有事儿。
他沉思片刻,才开口询问道:“夫人,您一定有什么心事儿吧?”
司徒君宁淡淡一笑,摇摇头,道:“夫君,妾身真的没事儿,许是太过想看道腹中的孩子了吧?反正早取了名字更好不是吗?”
燕凌毓这倒是认同,凤眸带笑道:“这事儿,不可以草率,容我慢慢想想。”
司徒君宁并不催促,反正,这一切还早,至少有时间让燕凌毓去想。
别说燕凌毓觉得司徒君宁有心事儿,就连翠柳也发觉出来了。
一日天色甚好,晴空万里,司徒君宁在阴凉下乘凉,心情甚是平静。不管平王妃有什么诈,她都不会畏惧,只要燕凌毓在她身边,一切都不是问题。
“世子妃,奴婢有一事儿不知该说不该说。”翠柳微微垂眸,不敢正视司徒君宁的眸子,低低的说道。
司徒君宁柔和一笑,道:“在我身边,还是原来的规矩,有事儿说出来就是了,我又何曾怪罪过你呢?”
翠柳得了司徒君宁的允许,这才说出口:“世子妃,奴婢觉得世子妃心里有事儿,但奴婢却是猜不出来。奴婢不知世子妃为何如此焦急的准备小少爷用的东西,还有的让世子如今就要起名字。”
司徒君宁深深叹息一声,摇摇头,道:“这些事儿,你不该知道的,就不要过问了。总有一日,你会明白的,但记住一点便好,那就是无论何时,都要好好照顾小少爷。”
这分明……好似在交代后事一般呢?
翠柳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是面对司徒君宁,她却一个字儿也不敢说出来。毕竟,这是十分忌讳的事儿,若是真的猜错了,岂不是让世子妃觉得自己脑子有问题吗?
“奴婢明白。”翠柳默默答道。
但她心里,却是下定了一个主意,那就是尽快要将这事儿告诉世子。若是世子妃真的有什么闪失,自己有何颜面生存在这世上呢?
司徒君宁见她答应下来,才欣慰的笑笑。
翠柳是个心思缜密的,若是由她来看着孩子,自己最放心不过了。这些年来,翠柳的心思与性子,司徒君宁再熟悉不过。
即便有朝一日自己不再,翠柳亦是会担当起来这个责任的。
却说翠柳心里一直想着这件事儿,终于寻了一个合适的时机,与世子单独相处。
翠柳垂眸缓步走向燕凌毓,双手奉茶,轻柔道:“世子,请用茶。”
燕凌毓听闻,抬眸笑笑。这半年多时日以来,燕凌毓早就习惯了身边有这样一个烹茶高手,喝下翠柳烹的茶,燕凌毓再也喝不惯其他茶了。
然而,翠柳并未匆匆离去,而是站立好一会儿,似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燕凌毓放下茶盏,上下打量起来这个丫鬟,最后淡淡说道:“翠柳,你是不是有话儿要说?”
翠柳急急点头。
燕凌毓轻轻一笑,翠柳平日向来是稳重的,今日倒是有了几分焦急的感觉。霎时,他亦是有些紧张起来。只因,翠柳还能说什么?那必然是与司徒君宁有关的,但凡与司徒君宁有关的事儿,他的心就不由的紧张起来。
“说罢。”燕凌毓扫去心头的疑虑,缓缓道。
翠柳这才放心将世子妃的奇怪举动一一向燕凌毓说了,最后胆怯的说出自己担心的事儿。
燕凌毓听闻,若有所思点点头道:“可不是,如今听你说来,我越发觉得奇怪。只是夫人的性子向来不急,这些日子的确有些急了。这究竟是因为有孕的原因,还是她心里真的有什么事儿?”
翠柳听闻,细细想了一番,又道:“世子,奴婢跟随小姐多年,不管遇到怎样大的事儿,小姐从未有过如今的失态状况。奴婢认为,小姐心里应该是有事儿,但小姐却是不告诉奴婢。”
燕凌毓慎重的点头,道:“你暂且下去吧,这件事儿不要多说,我得好好探查一番。”
翠柳是个有主意的,自然知道流言蜚语的力量,亦是不会多说。
这日之后,燕凌毓日日都会细细观察司徒君宁。她几乎每日都会正常起床,而后在院落中散步,唯独一点儿,那就是她还会去缝制小衣裳,偶尔会问起自己是否想好了小少爷的名讳。
对于这些,燕凌毓亦是从容面对,笑脸相对。
但一次,燕凌毓却是淡淡道:“夫人,如今您的身子越发沉重了,这些活儿就留给丫鬟们去做吧。儿子知晓您的心意就好了,何必事事都要亲身去做呢?”
“夫君,这妾身做的和丫鬟做的能一样吗?妾身手艺虽说不是最好,但却是一番心意呀。”司徒君宁俏皮的笑笑,继续缝制小衣裳。
燕凌毓却是上前一步,紧紧攥住司徒君宁的手儿,将绣花针夺下来,紧紧抱住她,敞开心扉道:“夫人,你心里一定有事儿,对不对?你为何不向我说呢?不管是什么事儿,我都会帮助你的。”
司徒君宁睁大了双眸,他……难道真的猜出了自己的心思。
可是,她怎么向燕凌毓解释这一切呢?前世的经历,如同噩梦一般,她不愿想起,但这些日子,她却欲罢不能的陷入其中。
“夫君……”司徒君宁知晓,她就算是瞒下去,燕凌毓仍是会追问。
燕凌毓听闻,稍稍放开她,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凤眸盯着司徒君宁的美眸,郑重道:“夫人,有什么话儿,你就说出来吧,如此情形,如何才能让我放心呢?”
燕凌毓深深叹息一声,道:“夫君,这世上有些事儿解释不清。这亦是我长久以来不曾说出的原因。”
什么?长久?
燕凌毓极其诧异,她,究竟有怎样的苦衷,以致于埋藏了这些年?
司徒君宁盯着燕凌毓的眸子,柔声道:“夫君,若是妾身不是您想的那样子,您还会如此对待妾身吗?”
燕凌毓重重点头,紧紧攥住司徒君宁的手儿,诚挚道:“无论是你什么,我都不会改变心意。”
司徒君宁听闻,嘴角微勾,淡然一笑。
这一句,便足够了。
可她脸上的笑容稍纵即逝,而后惆怅道:“夫君,妾身生于这世上,还有一事儿没有完成。只是,这事儿,妾身只愿自己去解决,夫君能否答应妾身呢?”
“什么事儿?”燕凌毓担心的询问道。
司徒君宁却是摇摇头,目光始终未曾离开燕凌毓的脸庞,“夫君先答应妾身,妾身才可以说出来。”
燕凌毓沉思,这究竟是怎样的事儿,以致于司徒君宁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最终他只得先答应下来,“夫人,我答应你。”
司徒君宁释然一笑,心终于稍稍放下了。
只是,前世的经历,如何向燕凌毓说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