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日子以来哪次感冒治了?还不是好了。”
“可是你这次似乎很…很…”
“我告诉你,治也没用,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我去找药!”说着我就想起身朝门外冲去。
“站住!咳咳……站住!!”他往垃圾桶里吐了一口痰,手颤抖着端起床边的一个油腻腻的矿泉水瓶,喝了一口,“不用去找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师父。”我握紧了拳头。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他不行了,这点不用说我也能看出来,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他抽了一口烟,又引得一阵咳嗽。“末日中能有这种死法是最好的,我知足了。”
“师父。”
他把烟头扔到地上,黄色的火星飞溅。
“你出去一下。”他说。
“师父。”我站着不动。
“出去。”
我咬着牙,浑身战栗着出了门,随手把门带上,斜倚着门板,望着天空。
忧伤并没有从我的脸上很好的变现出来。除了平静的眼神里那刻眼眸微微颤动,脸上没有丝毫变化。
师父叫我的,平静,不要把自己的想法透露出一点,不要让陌生人看懂自己的意图与心思。
“砰!”二十平米的小木屋里传出一声枪响,远方的树林里升起一大片飞鸟。
那是美味的鸟肉,我想,拔毛之后抹点油,放在火上烤,当颜色变得金黄的时候撒上盐巴,再抹次油,过个十分钟就能吃了。
我和师父常常这么干。
“师父你太自私了。”我嘴里嘟嚷着,推门进屋,“竟然把最后一颗子弹留给了自己。”
师父就是那个时候死在了床上,看来他十分有经验,子弹是从他的下巴射进脑袋的。这样自杀,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我不知道当天的日期,也不知道是星期几。好在师父一直有写日记的习惯,我才能知道他死亡的日期。
从他的日记,我知道了他末日以前的身份。日记是从末日后开始写的。
师父的姓名确实是杨峰,好像是某家企业的ceo,有车有房,有个美丽贤惠的老婆,八岁的女儿学舞蹈。
是个成功男人,有个温馨美满的小家庭。
我不想看了。这种日记大多千篇一律。都是先记录自己末日前的生活是多么美好,然后再陈述自己在末日中的生存。
无聊,我想。把日记本合上的时候,一张照片滑了出来。
我把日记本放在他身边,那张一家三口的照片摆在他胸前。
师父以前让我写日记。但我的回答就是没什么好记的,我记性好得很。以前幸福平凡的生活我都懒得写日记,这种非人的日子还有什么好记的?写给谁看?
我用被单把师父盖住,把食物全装进背包,还有珍贵的水,一些简单的衣物。还有一些类似于手电筒的杂物,睡袋。至于武器,也就只有自己的砍刀,一把匕首。当然,不锈钢酒壶,还有打火机已经物归原主了。
我把两瓶酒装进自己的背包,再打开最后一瓶,猛灌了一口,剩下的全倒在被单上。
被单被酒打湿后变得透明,我们够看见师父胸前的鲜血。
一切准备就绪,我点上最后身下的一根烟,顺便用打火机往被子上一点,蓝色的火焰瞬间就腾起半米高,我感觉缩手。朝着门外走去。
我停在了门口,转过身,跪下,磕了两个头。
虽然这不是武侠世界,我师父也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但我觉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个礼节不能免。尽管师父他没有承认过我是他徒弟,但我确实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也很是受用。
磕完头,整张床已经是一片火海,浓浓的黑烟升到屋子上方。火势还在迅速蔓延。
我出了门,光上门。出了院子,越过铁丝。
走进一条小道,路口,我再一次回过头来来了小木屋一眼,那栋屋子此时已经完全被大火吞没了。
恰巧天边出现红彤彤的夕阳,就像背着大火照亮的一样,那云朵都快被大火点燃。
我吐出一口烟,转身走了。再见了,我想,再见了。
“房子就烧了吧。”我自言自语道:“师父你就是个末日中的孤单游侠,死后也不需要固定的坟墓。这是你对我说的。”
在末日中,能够拥有这种死法,也是幸运的。
于是我又成了独自一人。丧尸很快就来了,我得走远点,找个地方过夜。
以前师父带着我一路向北,我完全没有反对的余地,我不知道师父会去哪,其实师父自己也不知道。仅仅只是朝北走,走到再也走不动了为止。
而现在师父死了。我翻开地图,点了点地图上的一个红叉。“我得走自己的路了。”
并且,我和以前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