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以为是万无一失,可却漏算了她会逃脱。杜流芳冷笑出声,“外祖母不必再做戏了吧,这件事情是谁做的你们都心知肚明。锦绣,将人带上来!”随后杜流芳长手往那断手的黑衣人一指,清冷的声音里带着几丝危险,“这个人,便是那帮杀手的头目,不知外祖母是否认识?”
许老夫人双目之中充斥着满满的怒气跟恨意,“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认识这杀手的头目呢!莫非在许家遇刺,就是许家派的人?阿芳你未免太武断了!”这杜流芳果真命硬得很,几次三番都能让她逃脱。还是她这人实在太可恶,连阎王爷都不收她的命!
“武断?外祖母再三将流芳跟四妹留下来,紧接着又遇上了杀手。这一路过来,道上连一个扫地丫鬟都无,外祖母觉得这会是武断么?”
“事有凑巧,不过是凑巧罢了,无真凭实据,你怎么可以这样怀疑许家,你虽只十三,但依然可以去衙门告你污蔑!”许老夫人只觉一阵头疼,这死丫头现在是准备揪着许家不放了!
杜流芳看了一眼不威自怒的许老夫人,笑出了声,“至于证据,这活着的杀手头目不就是证据么?”紧接着她又往那痛得近乎晕厥的黑衣人瞧过去,冷道:“你可有什么好说的?”
黑衣人咬紧牙关,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水,声音听起来倒是中气十足。“我呸,想要撬开我的嘴,没门!”
许老夫人见那黑衣人如此说来,这下连最后一点儿担心皆被抛诸脑后,“阿芳,你可听清楚了,这桩事根本无许家无关。外祖母只当你是刚才被那些杀手的追杀吓坏了,才会如此胡言乱语。如你再提此事,就别怪外祖母对你不客气了!”
那些因为屋外的吵闹声而从膳厅出来的贵妇小姐们不安地站在石阶之上,有好些被那断手的黑衣人吓破了胆,面色一片苍白。紧接着,他们又听到了许老夫人跟杜家三小姐的对方,更觉害怕。原来刚刚杜流芳遭遇了一群杀手的追杀,幸而逃过一劫。不过听杜流芳的口气,莫非这事跟许家有关?
杜流芳丝毫不将许老夫人的威胁放在眼中,见这许老夫人露出不威自怒的神情,她不由得莞尔。她以为这杀手不承认她就没有法子了么?“外祖母也听见了,这杀手只是说他不肯交代谁是主谋,但并不代表许家就没有嫌疑。流芳一定会将他带回杜府好生询问,届时真相就会大白了。”杜流芳朝锦绣递过一眼,锦绣很快过来将那黑衣人的嘴堵住,谁知道这家伙会不会将那日画舫之中的事情说出来?
看着许老夫人面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杜流芳又道:“若真如外祖母刚才所说,这伙人跟上次杀害表哥的是同一伙人,说不定他们还会再来的。流芳刚才已经被吓坏了,就不留在这里叨扰外祖母了,先行告辞。”说罢,也不能许老夫人说话,就侧过脸去,逃也似的离开了院子。
众人瞧见杜流芳那一副表情,又想着刚才那一番话,吓得连身子都有些站不稳了。刚刚过来跟许老夫人见辞,“许老夫人,人死不能复生,您自己保重身体。我这儿府上还有事儿,就先走了。”说完就一股烟似的溜出了院子。
其他人也一窝蜂地过来跟许老夫人见辞。混乱的场面中不知谁踩了老夫人的衣角,害得许老夫人一个趔趄,身后又猛的冲过来一窝蜂的人,一人一脚踩在许老夫人腿上、肚子上、脚上……幸好还没有人踩在她脸上……
众人蹂躏一番之后,许老夫人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一双历经沧桑的老眼睁得极大极亮,却没有半点焦距。
这会儿这些深居宅院的贵妇们见状,哪里敢留下来扶许老夫人一把,纷纷作鸟兽散。这许老夫人这么大岁数,一把老骨头,若被她们给踩死了,留下来的人绝对是最遭殃的!
许家两个媳妇待那些人走光之后,飞也似的赶了过来,两人各自托起了许老夫人的胳膊,看着许老夫人一脸呆傻模样,她们各自脸上浮动的表情绝对跟死了爹丧了娘有的一拼。何以想象,平日里那高高在上、威严不容他人触碰的母亲会这样跌倒在地上。不仅如此,还被那么多的夫人小姐们踩。她素白的衣服上印着一个个带着泥垢的脚印,头上的小白花不知何时掉落在地上,原本用来固定发髻的发夹也偏离了原先的位置,黑白相间的头发胡乱地散落下来,最令人觉得狼狈的是,在他们过来之前,一只乌鸦从头飞过,然后一坨黑乎乎的东西从那只乌鸦身上掉下,此刻,那坨鸟屎正好死不死地躺在许老夫人的鼻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