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冷到极致的感觉。
杜若雪此时还陷入杜流芳那番话之中,整个人瞧起来呆呆傻傻,一脸难以置信。此时此刻,她哪里还能估计这婆子的话,只见她咬着失血的唇,猛烈摇晃着脑袋,“不行不行,我一定不能嫁给一个瘸子,一定不能!”
刚才还陷入迷蒙之中的杜若雪像是一下子就有了方向,她的丹凤眼中很快闪出一抹光亮。就在那婆子一阵莫名其妙之时,只见杜若雪突然站起身来,双眸直视远方,箭一般冲了出去。
那婆子哪里晓得杜若雪竟然会冲出庄子去,一时吓得有些魂不附体,赶紧追了上去。“五小姐,您快站住,您要去哪儿,您还病着呢,别乱跑啊!”在后面追赶的婆子苦口婆心地劝着。
可是杜若雪哪里理会婆子的话,整个人也不知怎的,好似陷入一阵蛊惑之中。只知道往这庄子外跑。对,跑出这个困了她大半年的庄子,重新回到杜府去,她不要在这里地方受苦受累,她要重新回到杜府去,而且,她一定要说服父亲取消与谢家的婚姻!
“哎哟,五小姐,五小姐,不要再跑了,老奴追不上了……”身后跟随的婆子跑得气喘吁吁,却也没有追上杜若雪。她一边追着一边苦苦劝着。
杜若雪越跑越远、越跑越快,婆子再也追不上,最后索性一屁股坐在雪地里,将雪地积雪溅得三尺高。圆润的鼻头一伸一缩,发狠地呼吸。一张丰腴发黑的脸上写满了愤懑与无奈。
且说杜流芳三人出了庄子之后,便上了马车往杜府赶了。杜流芳一上了马车,喝了一口茶之后便将双手缩在暖烘烘的斗篷之中。这城郊的天气比城中还要厉害得多,直到上了车,杜流芳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若水双眸凝视着杜流芳,半响才说出了憋在心头的话。“小姐,您这样对待五小姐,是不是太过了,毕竟做坏事的是她母亲,这五小姐如今已经够可怜的了。”若水刚说话,便被锦绣给瞪了一眼,她只好幽怨地低下头去,连眼睛都不敢再看杜流芳。毕竟,她是在说小姐的坏话,而且是当着脸说的。
可是那五小姐真的很可怜啊,被母亲连累然后让老爷给打发到了这么个穷山恶水的地方,如今身子骨又不好,小姐却偏偏还要安排她嫁人!杜若雪也不过才十四岁,说来也不过就是比较娇气和骄纵的小姑娘罢了。小姐干嘛就非要让杜若雪不好过,这不是有点儿太过了么?
“若水,你别这样说小姐,若非大夫人欺人太甚,小姐又何至于对五小姐下手。而且,每次小姐出手,都是因为他们先不安分,这件事情,不能怪小姐的。”锦绣并不赞成若水的话。说着说着,她又忍不住晃了晃脑袋,怎么若水跟在小姐身边这么长时间了,却还是这般多愁善感。
若水一想锦绣的话,也觉是这个理。总不能由着小姐被大夫人欺负吧。这样一想,她也就释然了。“小姐,对不起,若水欠思考了,才说了这番话。”她只看到了如今受伤的是五小姐,却没有想到原本受伤的是小姐。
杜流芳微笑着摇了摇脑袋,“你以为杜若雪会那样安安分分老老实实的嫁去谢家,只怕到时候还会横生波折。大夫人教导出来的女儿,怎么可能就这样委曲求全?好了,与其在这里想杜若雪的事儿,还不如睡上一觉。这山路难行,或许睡上一觉之后,就到府上了。”也不管若水跟锦绣有没有听进去,杜流芳倒是自顾自地闭上了眼睛,睡下了。
若水本就是个知天安命之人,听了杜流芳都的话,也不再替杜若雪叫屈,也闭上了眼,靠在锦绣的肩头睡了。
马车四平八稳使进了城中,层层冰雪铺就的道上一片茫茫。天气太过寒冷,原本热热闹闹的街上此时并没有多少人。倒是街道两边林立的商铺却还开着门,客栈里头冷得缩手缩脚的小厮站在客栈门口招揽着过来的行人。此时,原本宽敞的大道之上却突然冲出来一个四五岁大的童子,驾车的老伯本欲早些赶回府上,速度并不慢。这会儿那童子扑了过来,到了大街中央,一时之间,他哪里收的住这马势?
只见那马儿引脖嘶声长吼,前蹄已经抬起,速度极快地落下。眼看就要踩到站在中央的小童,老伯吓得大惊,却又不能阻止眼前的惨景。
就在那马儿前蹄将要踩在那童子身上之时,老伯早已不忍心,万般无奈地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