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一扫这大房的脸色,娇美的鹅蛋脸儿上却露出一个比窦娥还怨的表情,“大伯嫂嫂这是说什么话,你们可真是冤枉我了!我是会干出那种事情的人么?”二夫人喊了怨眼一转赶紧朝那厢的田嫂瞧去。瞧着她阴郁的眼神和欲言又止的表情,二夫人将这块烫手的山芋抛给了田嫂。“田嫂,你说,本夫人是怎么吩咐你来办事的!好好说给大伯和嫂嫂听,免得他们这般误会于本夫人!”二夫人说这话的时候委屈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那一板一眼,瞧着真跟受了什么闲气似的。只不过那凌厉的眼角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田嫂原本还担心怎么接下话头,这要是她与二夫人的由头不一致,这件事铁定没戏唱了。这会儿二夫人将说话的权利直接抛给了她,田嫂赶紧开口,“大老爷大夫人……”可是她还没有开口给二夫人透露任何信息,大夫人却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
“田嫂说是这些珍珠珊瑚玉器之类不能长期存放在阴暗的地方,以免影响它的色泽。见今晚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就晓得明日定是个好天气,所以趁着晚上将东西搬出去,也好明日给它们晒晒?”大夫人斜斜睥了二夫人一眼,懒洋洋地说着。
田嫂听了这话,有些傻眼了,这大夫人……倘若这时候自己出言与其争辩,反而会惹来怀疑。倘若二夫人够聪明,能够瞧出大夫人是在给她下套的话……
可是二夫人到底是辜负她了。二夫人见田嫂并没有反驳,遂笑意盈盈地应承道:“正是如此呢,这些东西放在库房里也有一些时日了。我让田嫂过来的目的就是检查一下这些东西是否被人为毁坏,另一个目的就是让田嫂将这些色泽差了点儿的宝物拿出去晒晒太阳、去去晦气。弟妹想着大伯日日为公事烦恼,而嫂嫂被疾病缠身,所以想着暗中完成这件事情就好了,可是没想到你们这大半夜的会在这儿来。”话毕,二夫人脸上的笑容已经不减,像是盛开在这深夜之中的一朵牡丹,妩媚多娇。
二夫人的话让田嫂的脸色越来越沉,心头更是惶惶不安。她面色忽青忽白,惊魂不定地瞅着二夫人,脑子有一瞬间的恍惚。
大夫人也乐了,“弟妹,可是田嫂的原话是说那木箱子破了一个洞,抬出去修补呢!”
什么!二夫人那像朵花似的笑容还凝在脸上,大夫人的话却像一道晴天霹雳,劈得她苗条的身影重重晃了两下。原本泛着红晕的脸颊青紫一片,她咬了咬牙,眼里泛出不可思议的光,敢情这个许氏是在给自己下套,偏生自己却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这个贱人!二夫人忙不迭朝杜伟跪了下去,哭哭啼啼开始哭诉:“大伯,弟妹也是为了这个家着想,可是没想到嫂嫂竟然误会于我!我让田嫂将这箱子抬出去修补没错,只是弟妹觉得这件事情太小了,所以就没有向你们回报。弟妹处处为了这个家着想,难道也错了么?”她一边说一边哭,大滴大滴的眼泪夺眶而出,声声哭诉带着沙哑之声,看起来可怜无比。
杜伟面对二夫人的哭诉有些无动于衷,渐渐往后退却了一步。真想昭然若揭,二夫人却还在这里喊冤,他的眼里漫过一丝难耐的情绪。
大夫人很快捕捉到杜伟这近乎有些厌恶的情绪,清了清嗓子,对跪在地上哭泣不止的二夫人道:“既然如此,那屋中的赝品、门口两个被迷药弄昏的丫鬟又怎么解释?”大夫人无比厌恶地瞅着地上那个女子,眼里飘过一丝绝情和难以抑制的快感。竟然妄想夺取她的主母之位,还敢动监守自盗的心思,她是活腻了!
二夫人那颤抖的背明显一顿,她用手背揩了揩眼泪,稳了稳越来越惶恐不安的心,“那是……”
大夫人狠狠剜了她一眼,“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么?”红口白牙泛着分明的森然。
二夫人朝杜伟那边瞧了一眼,见他脸上挂着冷漠的表情,显然是不想介入此事。二夫人心头蓦地一沉,“大伯嫂嫂,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说实话了。其实这一切的事情都是田嫂一个人的所作所为,直到你们派人请我过来的时候,我才晓得出事了。这田嫂摸了我的钥匙,指使这两个小厮帮她搬东西。大伯嫂嫂,这些都是田嫂一个人所为,跟弟妹我无关啊!”二夫人的眼泪又紧接着掉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