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另外一个深渊,她不敢往下面想。
见杜流芳面色动容,但依旧没有应允,柳意潇心里多少有些沮丧。但是转眼他又将这样的情绪抛开,来日方长,杜流芳的石头又不是石头做的,总有一天,她会被他感动的。不过他总觉得杜流芳是在顾虑着什么,究竟是什么呢?柳意潇百思不得其解。
“好了,表妹,我累了,先眯会儿眼。”刚刚杜流芳发疯似的冲过来朝他一阵乱打,他忙着躲避,杜流芳有几拳砸在了他的受伤部位。当即他感觉一阵刺痛,隐隐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应该是伤口裂开了。他现在需要多多休息,养好伤之后,才能带着杜流芳出了这地儿。
杜流芳正愁着两人间的气氛尴尬,所以她也没有阻拦柳意潇。她想着让他再睡一会儿之后,两人便往刚才她找到那个峡谷去,趟过那条溪水,应该就能顺着路出去了。一心想着出去的她并没有留意到柳意潇那张煞白纠结的脸。
等柳意潇睡下之后,杜流芳又开始思索昨日的事情。那些个从天而降的黑衣人究竟是从哪里跑来的?而且他们出手找着狠辣,将无辜的驾车老伯也砍得噎气,看样子他们是不打算留活口的了?倘若是朝廷里的人,根本用不着蒙面,那就只能是外面的人了。如此训练有素、出手狠辣,杜流芳的脑子里很快浮现出了一个名字——杀手阁。那么又是谁这样憎恨她,要将她置于死地?
许家还是大夫人?不得不说,这两处都是有可能的。许家之前就请过杀手来杀她,难保不会故技重施。而大夫人虽说是行动不便,可是她身边的婆子就相当于是她的左膀右臂啊。大夫人的两个女儿都在她这儿栽了跟头,大夫人对她是恨之入骨。这次难保不会剑走偏锋,利用她出城一事借题发挥。杜流芳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倘若真是这两处派人使得坏,无论是谁,那如今的杜府只怕也是摇摇欲坠。父亲和哥哥的性命也是岌岌可危。
杜流芳想到这里,浑身打了一哆嗦,再也坐不住了。撇头去瞧那边睡的正香的柳意潇,犹豫了一下子,但顾及父亲和哥哥的安慰,杜流芳也顾不得甚了,便走过去将柳意潇推醒。“表哥,醒醒!醒醒!”
柳意潇睡得正香,这会儿被杜流芳这么一搡,兴致了然地咂了咂舌,十分不满地眯起了眼睛,“你咋的,还让不让人睡觉?”见杜流芳一脸急色,柳意潇的心也跟着莫名紧张起来,莫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儿?
杜流芳心里憋着事儿,也不跟柳意潇多做解释,只是拉着他起身,“走,咱们出谷去,我已经找到出路了。”
柳意潇脑子里恢复了一丝清醒,慢悠悠朝着杜流芳的方向点了点头。可是今天出谷,也太急了点儿?
还不等柳意潇思索个什么所以然来,杜流芳已经转头将那烤好的兔子用布条绑好提在手里。朝柳意潇这边招招手,“天色不早了,咱们快些赶路吧。”这山间的夜路很是难走,还是早些时候离开越是安全。
柳意潇这才躺下去就被杜流芳给叫起来,这会儿子总算也缓过神来,将后腰处那股子疼痛感硬压了下去,慢腾腾从青石板上走下来,然后理了理身上的黄叶和褶子,这才说道:“好,赶路吧。”他动人的声色里带着令人不易察觉的疲倦。
杜流芳心头担忧着杜府,这会儿子自然也只有委屈柳意潇了。幸好一路行来,柳意潇只是脚程比她慢些,瞧起来并没有多少不适。只是当走到溪水处时,要想过去,那身子得泡在水里,摸索着溪水发源处才能过去。
毕竟是初春的水,那远处的冰山才开始融化,双腿浸泡在水里还有些刺骨。在水里行走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杜流芳就被溪水冻得浑身只打哆嗦。跟在她身后的柳意潇也好不到哪儿,一张俊脸被冻得白乎乎的,跟一张白纸一般。只是精神一直还好,牢牢跟在杜流芳身后没有放松。从溪水到河流处,溪水突然变深,水面也便宽了些。冰冷的溪水漫过柳意潇受伤的后腰处,那股冰冷冷的感觉,像是把把尖刀朝他扎了过来,令他瞬间疼得无法呼吸。一股眩晕感像是一下子攥住了他所有的神经,令他无法动弹。但是很快,他又竭力控制自己想要晕倒的感觉,指甲掐进肉里,竭力控制自己的意志。
他倘若就这样晕倒了,岂不是增加了阿芳的负担?况且阿芳向来畏水……畏水,他的脑子像是忽然联想到什么,轰得一下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