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时候,生活并不会按照一个人最初的设定往前走,换了以前,唐诗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一介深闺少女,会在寂静深夜,与一个算不上陌生也算不上熟悉的年轻男子这样近距离相处,一切恍惚得不太真实!
在他隐约晦暗的注视中,唐诗静静开口,“有这样能力的人自然不可能是普通人,首先必须要有庞大的人力,还有劫掠军饷这样株连九族的罪孽,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所以还必须有属于自己的船队,才能保证消息不会泄露出去!”
夏侯砚星眸明亮如静海光波,嘴角微扬,示意唐诗说下去!
唐诗的神思愈发清晰,“用来装载一百五十万两的大铁箱至少有三四十个,而且异常沉重,能在短时间内拖离出事地点,至少需要七八艘大船的力量,好在潮阳是个小地方,具备这种实力的人并不是很多,而且最好本身就在做贩卖沙石的生意,才能更好的掩人耳目,不引人注意!”
“潮阳县志里记载的符合这些条件的一共只有三户人家,一家是刘府,一家是张府,还有一家是李府!”
这个刘府,唐诗并不陌生,是潮阳首富,有头有脸的人家,也是父亲一直想攀亲的对象之一,极力想把唐涵许配给刘府三少爷,可刘府未必看得上父亲这样一个小小县丞,态度一直不冷不热!
“不过我觉得这个李府可以排除,一是因为他家的船队规模最小,二是卷宗里面记载,官船出事之后,只有刘府和张府的船队还在继续采运沙石,并没有李府的船队!”
夏侯砚的声音淡若微尘,瞬间了然,“那就是剩下的刘府和张府最为可疑了?”
唐诗颔首,“对,不过这些只是我的推测,并没有实际证据!”
夏侯砚唇角微扬,带着少将军特有的自信与桀骜,“这么说就没办法了?”
唐诗摇摇头,眼眸流光溢彩,“那倒未必!”
夏侯砚看着眼前白衣秀颜的少女,目光深远,“有什么办法?”
唐诗道:“三四十个大铁箱,必须要借用船的力量才能拖走,需要用铁链把船体和铁箱连接起来,才能保证船行驶的时候,把税银一并拖走,所以只要去查谁家的船体下方有安装钩住铁链装置的痕迹,谁家就最可疑!”
他淡然如水的眼眸终于起了波澜,忽然笑了,“你是否已经有了怀疑对象?”
唐诗沉吟片刻,对上他深邃的眸光,“我更倾向于刘府!”
昏黄的灯光为唐诗如凝脂的脸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夏侯砚起身,离她咫尺之遥,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在阴影里,俊脸上带着比清风还要温和的微笑,声音柔雅,“为什么?”
同样的动作,要是换了一个人,极有可能会被定性为轻浮,惹来狠狠一巴掌,可是换了这样风度翩然星眸朗目的男子,叫人无论如何也扯不到那方面去,连那样想都会觉得是对高雅的他的亵渎!
唐诗真不知道,父亲哪儿来的自信,认为只要他女儿肯牺牲美色,取悦少将军的计划就一定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