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为寂笙选了一处地方好生安葬,齐齐跪拜。伯裳宏文眼圈通红,小拳头攥得紧紧的。苏临月不悲不喜,却细心地注意到了小孩的表情。
“公孙辽,公孙辽……”伯裳宏文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苏临月握住了男孩的手,无声地看着他。
“师父,我一定会为寂笙报仇的。”伯裳宏文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说道。苏临月却只是安抚,并不说话。
“苏兄,”陆文淸望着那座简陋的坟头,道,“南州铭门和帝都铭门,竟然不是一家么?”
“这也是十几年的往事了。”苏临月轻声叹息,他神色疲倦已极,全无平日神采。
“按照史料记载,南州铭门早在圣择帝年间便已成立,而立业者,正是铭门的传奇家主不帝归。那时龙朝基业已定,铭门也一心想着撤离帝都。所以将大部分的精锐都安置在南州城内。帝都铭门与南州铭门本是一家,我说的可对?”陆文淸望着他,朗声道。
“陆先生,你是怀疑我与那些人合谋害死了寂笙?”苏临月微微笑道。
伯裳宏文看着二人,不知所措。
陆文淸知道这个人与寂笙关系非同一般,可是史料上的记载却并不会出错,他的心中仍有顾虑。
“不帝归撤离帝都的,确实是铭门的大部分精锐武装。”苏临月轻声道,“包括刚才的鬼蝠营和以军阵著称的执金营,本意是想再不过问帝都之事。可是最终他还是在帝都留下了一支骑兵团,陆夫子可知何故?”
陆文淸道:“莫不是,‘不帝而归’是假,作秀是真?不帝归仍想染指帝都?”
苏临月摇头笑道:“夫子所言差矣。当时的骑兵团,不过千人之众,岂有染指帝都之想?那时虽然外乱已定,可是龙都内依然兵力空虚,内忧不断。‘幽冥社’、圣殿都是极为难缠的对手,虽然表面臣服,可实际上仍然心怀不轨。不帝归撤离帝都后,担心帝朝危机,将当时手中看似最弱一支队伍留在了帝都,连同自己的儿子铭简。”
“神武侯的父亲?”陆文淸惊道。
苏临月点了点头,道:“铭简虽然没有未能成为铭门之主,可是他训练骑兵的方法,却是一流。不帝归深信在他的调教下,这只为数不多的骑兵不但不会成为当时圣择帝的心头之患,反而会助其击败幽冥社。而他也就一心安住南州城,颐养天年。”
“后来击溃幽冥社的,果然是这支骑兵队伍。”陆夫子若有所思道。
“骑兵团一举成名,威震天下。圣择帝大为赞扬,使其广招军马,赐名为‘铭门铁骑’,对其信任有加。得知不帝归亡故,悲恸不止,遂让铭门再度返回帝都。可惜那时,不帝归所部早在南州城内立足,而时任南部之主的铭天羽担心实力骤减,不愿再度分家,帝大怒,令其更名为南州铭门,与帝都铭门再无瓜葛。成帝时,帝都八门成立,神武侯成为帝都铭门之主,声明大振。而南州铭门,也就逐渐被帝都所淡忘了。”苏临月言罢,叹息一声,道,“所以若论正统,实属南州铭门。因此我们两派,表面和睦,实则是对立之势。”
“可是这些,为什么在史书中都没有记载?”陆文淸问道。
“圣择帝一心感念帝都铭门,因此有意抹去了一些历史。史书所记,虽然不假,可是以偏概全,倒也不在少数。”苏临月笑道。
陆文淸点点头双手拜道:“在下只是叹息寂笙之死,才对苏先生多有猜忌,还望……”
苏临月摆了摆手,道:“临月知道。寂笙的仇,无论如何都要算的。”
“寂笙?”忽然一个略显粗犷的声音从三人背后传来。
伯裳宏文在一旁听着,也不插话。听得声音,他不由得一阵激灵。循声望去,一人站在不远处,头戴斗笠,看不清面目,身后背着一柄巨剑。
“这是寂笙小友的坟墓?”那人不看众人,只是静静地走上前来,注视着用木片书写的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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