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底的龙宫里。
“你会开吗?”蜂鸟好奇地问。
“没有什么车是我们家人不会开的。”蟹黄自豪地说:“我爸爸官封横行介士,专门开河蟹号的。”
“自从我们家承包了这辆车,人们都叫他蟹老板。你呢,你们家做什么的?”
蜂鸟发现蟹黄和他自己一样,都对对方感兴趣。
“我没有爸爸妈妈?”蜂鸟说。
“对不起,”蟹黄说:“那你和谁生活呢?”
“我的养父母”
“和他们生活怎么样呢?”
“很差劲,”蜂鸟说:“不是所有人都这样,不过我养父母就太差了。
“你哥哥都会开车,”蜂鸟羡慕道:“真棒,我要是有两个这么优秀的哥哥就好了。”
“三个,”蟹黄说。不知为什么他显得不高兴。
“我二哥横行者?蟹青,就是给我们开车的,现在是班长,学习第一名。三哥是横行者?蟹红,你刚才听见的广播就是他在播音。”
“那是个女声?”蜂鸟疑惑。
“他多才多艺,受人欢迎,唱歌还像明星。”蟹黄说:“我还有一个大哥,叫横行者?蟹霆枫,他已经工作了,能力强,已经当上了飞船的指令长。”
“还有一个能力不如我的,”蟹黄说:”但是全家都宠着她,她是我们家唯一的女孩,叫横行者?蟹紫。
“你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蟹黄,也是横行者。你叫我望潮儿也可以。”他说:“如果你家里有一大群兄弟,你的爸妈整天忙工作,没空理你。你得自己去挣学费。”
“大家盼望我跟他们一样,如果我能做到,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因为他们早就做到了。如果你有三个哥哥,你就永远穿不上新衣服。我用蟹青的旧书包,用蟹霆枫的旧神笔,还有蟹红不用的蝙蝠。”
蟹黄说着从书包上摘下一个小挂饰,给蜂鸟看,一个黑色的小蝙蝠在倒挂着睡觉。
“他叫小福,不能送信,不能送快递,已经毫无用处了,整天睡不醒。蟹青当上了班长。他们送给他一只信使,他们买不起——我是说,就把蝙蝠给我了。”
蟹黄的耳朵涨红了,他似乎觉得自己的话太多,就开始看着窗外。
蜂鸟觉得买不起信使也没有什么不好,他自己一个月前也不是一文不名吗?他对蟹黄讲了实情,说他总是穿黄瓜瓜的旧衣服,自己修理单车挣零花钱,没有收到过一件像样的礼物。这使蟹黄的心情好多了。
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列车已经驶出广州。这时正沿绿色的田野飞驰,他们沉默片刻,望着一片片香蕉林和一块一块水稻田从眼前掠过。
车厢里广播响起:“前面停靠的是东胜神州站......,”蜂鸟通过广播室的玻璃看见蟹红正捏着嗓音用女声说话。
蟹黄说的没错,这个站台上乘客像潮水般涌进车厢,空荡荡的座位,瞬间被填满。
蟹大脚站在车门旁边,对过往的旅客大喊:“上车就走,又便宜又快。”
“还有位子吗?”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手里牵着一个满脸鼻涕的小男孩,看着车里满满的人问。
“空位子,里面有很多。”蟹大脚说着把老太太拉着的小男孩推到车上。
老太太挥挥手,“朱獾啊,进去吧。”男孩用袖子摸了一把鼻涕,“姥姥再见。”
离开车只有一分钟了,大家都急匆匆地往里进,可是蟹青却往外出。蜂鸟看见车边堆放这几捆报纸。
列车马上就要开动了,他根本就装不完。
蟹青举起一大捆报纸,敲了敲车窗。蜂鸟刚拉开,一大捆报纸就塞了进来,落在蜂鸟怀里。
“劳驾,”蟹青说,“搭把手吧。”
蜂鸟接过最后一捆,汽车启动了。蟹青一个箭步跳进车里,动作娴熟。
蟹大脚看见满满一车人喜上眉梢,推着售货车叫卖去了。
大家都忙着安置行李,车厢里一片混乱。走进来三个男孩,不小心被报纸绊个趔趄。
“谁这么不长眼?”一个男孩站在报纸堆前骂道。蟹青正把报纸往驾驶室里搬。
正是信使商店里遇到那个男孩,他后面跟着一高一矮两个男孩。他看见蜂鸟和他的信使。立刻转移话题,“你的鸟长毛了?”他说。
“哦,”蜂鸟说:“你也乘坐这车?”
“我,”男孩高傲地说:“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是卧铺。”
“那就走啊,”一个拉着行李箱的女孩在后面催促。她有一头蓬松而浓密的深褐色头发和一副精致的面孔。大概刚刚上车的缘故,小而挺的鼻尖上有几粒汗水。男孩后退了一步。
女孩就从一边挤过去,看也不看他们一眼,神情高傲。她找到自己座位,一个人把大行李箱提起来。她身边流鼻涕的男孩朱獾看上去很想帮手的样子。她看也不看,一咬牙,举起大行李箱,塞到货架上。朱獾子惊讶的张大嘴巴,亮亮的鼻涕几乎流进嘴里。蜂鸟也不禁感叹,小小个子,竟有那么大力气。”
“借过,借过,”蟹青大声嚷嚷着挤过来。三个男孩只得嘟嘟囔囔的往前走。车厢里人太多了,蟹青想一次把三捆报纸抱走,无奈太沉,滑落一捆。
“我来帮你。”蜂鸟捡起来。无意中看见报纸上面的字在跳动,似乎要吸引人的目光。
这是一份蜂鸟从来没有看过的陌生报纸——天庭日报。可是蜂鸟在上面看见一个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