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看上夏依晴,接二连三问媒人是不是弄错了?庞府的外孙女儿应是简家的姑娘才对,那位郑府亲长被庞如云问得都有些不耐烦了,对庞适之道:
“我们老太太自是不会弄错,她老人家在金府寿宴上亲自看过姑娘,给姑娘送了见面礼,姑娘也明明白白告诉老太太:她姓夏,从江南湖州来,是大学士府庞府的外孙女儿,母亲是庞府大姑奶奶庞如雪……统观京城,曾经官至大学士、得先帝御赐牌匾的庞姓人家就是贵府,庞大人,难道这不是实情?”
庞适之简直是头痛欲裂,不认吧,便表示要与郑府绝交,因夏依晴其人确实存在,郑府的意图很明显,他们不去方府提亲,却跑到庞府来,一为未来的孙媳妇争得个更高些出身,二是欲与庞府交好。若庞府拒绝,他们自会转向方府或吴家去,但从此后郑府与庞府就算是结下了梁子!
若是认下,便以外祖父的身份与郑府议亲,那么到时发嫁也是庞府,凭夏家的薄弱和庞如雪母女那寄人篱下的寒酸样,她们能置得出什么嫁妆来?还不都是庞府全力以赴,嫁入侯府,嫁妆没个百八十抬不让人笑掉大牙才怪,而首当其冲被耻笑的,便是认下这门亲事,发嫁外孙女的庞府!
庞适之头晕眼花之余,想到了两个字:报应!
儿女皆冤家,没一个是好的,庞如雪当年仓促远嫁,留下的那些嫁妆原本可以安心用掉,谁知她还是带着女儿回来,向他讨要来了,这一次,说不定要连本带利,全部偿还!
一般提亲可允对方考虑,三两日后媒人会再来相询,到时若是应下,便可以议下一章程。
庞适之客客气气送走郑府的亲长和媒人,再回到堂上,余氏、庞如云、大儿子和大儿媳妇都围上来商议,庞如云说道:
“父亲,郑府既是看好庞府,想与庞府结亲,如今侄女儿玉娇玉妍又还太小,不若劝郑府的人另选佳媳,外孙女儿贞娘也可,无忧也成……”
庞适之瞪了她一眼:“你没听人家说得明白?郑老太太已看好了,他要的是江南来的夏依晴!”
他气哼哼地靠在椅背上说道:“如雪与那姓夏的小子,到底生出个什么样的好女儿来?郑家这般稀罕,我倒要看看……”
庞如云忙道:“父亲不可,那两个乡下姑娘野得很!与长辈顶嘴眼都不带眨一下,就是那夏依晴,一个刚及笄的丫头片子,她都敢说要与父亲您对薄公堂呢!依我看哪,不如……就说姐姐不自爱不贞洁,当年才将她远嫁到外省去的!这样我看谁还敢要她的女儿?”
堂上静了一静,庞大奶奶急声道:“姑奶奶,你行行好!你是嫁出去的人了,可别给我们庞家泼这等没来由的污水!唇亡齿寒,抹黑了大姑奶奶,庞家后头的女孩们怎么办?玉娇、玉妍还等过两年要寻得好亲事呢!”
庞如海瞪着庞如云:“你别惹事生非,坏了孩儿们前程,我可对你不客气!”
余氏又气又急,女儿这般没脑子让她无可奈何,有心为女儿做些掩饰又没力气,庞适之已经站起来,一巴掌甩到庞如云脸上,怒骂道:
“愚蠢东西,给我滚!以后谁再让她进府,一并撵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