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活生生的例子!自己原本想拿她撇掉婚事,谁想反被她所利用!
也罢了,权当是做了一件大好事,恰如要打瞌睡时给她送上枕头,好人哪!
好人应当有好报,夏依晴,希望你乖乖听话,大家有事好商量!
郑景琰和衣靠在外间软榻引枕上,伸手捏了捏眉心,合上眼睛,离天亮还有些时候,先养养精神吧!
一夜好睡,天色微明时夏依晴先醒过来。
并不是她有早起的好习惯,而是听到了新房外的叫起声,从庞府带来的陪嫁仆妇容妈妈声音尖利,只叫两声她就醒了。
接着又听到婢女花雨的声音,比容妈妈的柔和好听多了:“少夫人,少夫人快起床了!一会老太太那边来人叫起就不好看了!”
年纪大两岁到底不同,花雨,云屏,虹影都是庞府带来的陪嫁丫头,较之翠香,她们更显稳重些,懂得的事儿也多,本来庞适之的意思,他精心挑选出来的这三个要担起重任,做依晴的近身大丫头,但翠香是第一个跟了依晴的,尽责且忠心,岂能刷下去?只好都留着,都做大丫头!
依晴记得自己昨夜睡前是不插门的,为什么丫头们进不来?
她起身下床,披散着头发快步走到外间,就见软榻上和衣睡着个人,身形清隽,面容俊美,她心里没来由地轻松了:还好,还记得回来,不然等一会都不知道怎么应付他家人。
依晴慢慢走近软榻,俯身想唤醒他,又有点舍不得,这人长得好看,睡相也这么让人着迷!温润、沉稳、安宁、纯净、脱俗,像个流落在人间的男神,是谁呢?吕洞宾?
不!吕洞宾又风流又牛逼,跟这人的清雅气质不符。
依晴想起前世看过的《新封神榜》里好些个年轻英俊的男神,正琢磨着该对上哪个号,郑景琰忽然睁开眼睛,把依晴吓了一跳,有点惊慌地退后两步,福了福身道:“侯爷醒了?正要喊你起来呢!”
郑景琰坐起身,不声不响地看她一眼,这女子还在假装镇定,她难道不知道那整张脸都红透了?
他其实在夏依晴快步跑出内室时已醒,听见她朝自己走来,想想如果这时候坐起身,倒像是跟她极有默契似的,不如就让她来喊吧,她一个人肯定应付不了今早之事,现在着急的可是她!
谁知这女子走到跟前居然屏息静气,好一阵子不作声响,郑景琰撑不下去了,睁开眼便看见她水眸潋滟、粉面含春对着他身微笑……
跟大多数人一样,这小女子也把他的脸当成花朵儿了吗?
郑景琰绷着脸,目光冰冷不说话,夏依晴脸上的热度便越发升温,火烧火燎似的,她心里无奈之极——也没做什么啊,不就是偷看个美男睡颜,至于这样吗?
好吧,皮厚也会脸红,不管了,办正事儿要紧!
“侯爷,您看,一会儿老太太那边就来人了,怎么办啊?”
郑景琰当然明白她指的是什么,床上铺陈的元帕没有落红,若新郎计较,新娘子这辈子就算完了!
当然男方家也会落下些笑柄,虽然比较轻微,但犹如衣裳上沾了一块泥污,总不舒服罢了。
他坐起身,穿鞋下榻往卧室走去,路过依晴面前说了句:“跟我来!”
依晴顿了顿,便跟在他身后进去,看着他走到角落五斗橱前拉开抽屉,从中取出一柄包裹着精美皮鞘的短剑,轻轻抽出一寸有余,那雪亮的刀身刺激得依晴眼睛微眯,移开了视线。
“来吧,哪边手?或是脚?”
郑景琰声音很好听,清雅干净,稍带点磁性,这是他的独特之处,加上他气度沉稳端方,虽则看起来体质弱不禁风,俊美的容颜偏向于阴柔,但没人觉得他带有娘味,相反,他身上有时还会出现某种慑人之势。
就像刚才他在榻上睁开眼睛,那眸光精明锐利,令依晴心跳加速,绝对不是因他的美貌引起的意乱情迷,而是真的被惊吓到了!
还有就是现在,他表情淡漠,目光冰冷,让依晴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她往后退去:“为什么是我?”
“自然是你,难不成新婚夜男人会流血?我的血很珍贵的,不能够毫无意义地抛洒!”
郑景琰不容依晴走远,一伸手便捉住她左手腕:“这只手吗?”
依晴试图抽回手,根本没法动弹,也没看清郑景琰的动作,眼前白刀一闪,感觉腕上似被什么东西轻轻划过,喊叫声卡在喉间,她只顾着看那殷红的鲜血一滴滴落在元帕上!
并没有感觉疼痛,所以她也没再喊。
听见郑景琰问:“够了吗?”
她答:“够了!”
手腕处一凉,郑景琰居然用刀身按压在她伤口上止血,只是一小会儿功夫,他放开她的手,血不流了。
“别让人发现你的伤口,否则,会被人说闲话的!”
郑景琰转身走出卧室,声音清越优雅,安闲从容:“开门让她们进来吧,我要洗个澡!”
夏依晴咬唇瞪着他背影,心里美好谪仙的形象轰然倒塌,取而代之的是……什么也不是!不过一根自命不凡的竹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