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牡丹园,一应酒宴花用,由宫里安排!”
扶着皇后的手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补充一句:“到时朕与你母后,一起来吧,也看看你们编排的那台歌舞!”
袁央欢喜地跪下磕了头:这后面一句,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皇帝近十年来,不曾走进哪位皇子的府邸,除了他体质渐弱不愿意多走动之外,出于某种原因,也不想刻意对哪位皇子表现得特别亲厚。
而这一次,他破天荒来到秦王府,给了秦王极大的面子,这当中皇后的作用极大,可说功不可没,但皇后难道就甘愿为他人做嫁衣裳,只盼着袁兆得好处,却不为自己亲生的五皇子做打算么?
当然不是的,除了皇帝可能不多费心思去琢磨,所有人都看到了,皇后这一步棋走得极高明,她劝动皇帝驾临秦王府,却因势利导,为五皇子袁央谋取到一个亲近父皇的机会!
皇帝与近臣密议立皇储,早被皇子们猜测到了,偏偏越是这种时候,皇帝越冷落顾忌皇子们,不肯让他们接近自己,皇子们即便是想有所表现,也找不着机会,当此非常时期,能够得到皇帝青眼、允许随侍君侧,可是每位皇子梦寐以求的事情!
寿王袁聪跟在皇兄皇嫂身后,不发一言,他早将众位侄子们的表情看在眼底,自然没漏掉袁兆眼中一闪而过的忿恨与不甘。
皇驾突然降临,袁兆莫名其妙得着这份荣耀本应高兴,可是他却因事先不知情而没有丝毫准备——皇帝体质不好,饮食方面不容疏忽,没有专门为他烹制的茶饮和食物,他是不会留下来用宴的,还有每天必吃的汤药,秦王府也拿不出来!
所以,袁兆只能是白白兴奋一场,父皇最多在他的秦王府花园走个过场,听完魏王妃弹奏的那首曲子,很快便会离开!
袁兆此时觉得,自己还是像小时候那么傻,很容易地就被别人利用,大多数时候连个先兆都不会让他知道!
可怜他十二岁之前还将那人当亲生母亲般敬爱、维护,一丁点儿都没察觉出来,自己正被她以宠溺的方式,捧杀于无形!
幸亏及时醒悟,否则早不知变成什么样,只怕父皇恨铁不成钢,看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了!
袁兆再次抬起头来,脸上已恢复一片平静淡定,和其他皇子们一起亦步亦趋跟着父皇母后,顺着翠幕如烟的湖边柳堤缓缓而行,往观景阁那边走去。
此刻的观景阁内秩序井然,魏王妃坐在观景台上含笑抚琴为帝、后游园助兴,其他的内外命妇都已按品秩站好位置,准备着单等魏王妃一曲终了,帝、后更走近些,便跪下行参拜大礼。
却没有人发现,秦王妃和荣平侯夫人不见了踪影。
魏王妃的琴声初初响起时,夏依晴还在二楼凭栏观望,倒不是因为喜欢魏王妃那凝缓而华丽的琴声,而是她不喜欢拥挤,眼见贵妇们一听说皇帝和皇后到来,个个蜂涌下楼,她只好退避,让人家先下去,皇帝又不是明星,真赶上去了难道还能得他御笔签个名留念不成?
谁知她那悠然淡定的神情落入秦王妃徐宁真眼里,后者蹙起的双眉蓦然舒展,满是焦虑忧愤的双眸顿时焕发出欣喜期许的光彩。
夏依晴被徐宁真拖到二楼一个角落,借着围屏遮掩,徐宁真也来不及对夏依晴细细解释什么,只急切道:
“表弟妹,你好好听我说话,咱们长话短说:你与阿琰既做了夫妻,应知我们家王爷与阿琰是表亲,他们表兄弟俩如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你我,自是要与他们共存亡荣辱!魏王与秦王表面上是兄弟,实则早已势不两立!今日皇上忽尔驾临秦王府,实属意外之喜,可是你瞧,魏王夫妻当众做出如此举动,皇上心意都被他们引了去,只怕都忘了此处原来是秦王府!他们可是太过份了?我们得想想法子,不能就由着他们这般喧宾夺主,称心如意!皇上年轻时携带皇贵妃畅游江南,夫妻二人都爱江南美景,尤喜江南乐韵,皇贵妃还曾于太湖上谱得一曲《咏太湖》,可惜后来未能流传下来……你也自江南来,阿兆说你多才多艺,你听听魏王妃这曲子,可有熟悉之感?能不能做一首曲子相和,把她这个压下去?”
徐宁真一番话说得又急又快,夏依晴听得是额角直挂黑线:虽然不是了解得很明白,但有一点十分清楚——自己挂着荣平侯夫人的名头,被秦王妃当成理所当然的队友,不由分说拉进了秦王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