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都是装出来的!
郑景琰垂眸看着依晴雪白柔腻的手在自己掌间轻轻转动了一下,然后紧紧抓住他的手指不放,内心不禁暗自松了口气,唇角微微翘起,一丝笑意漾过俊美的面颊:
“这不是来接你了么?不用怕,都有我,你跟着我就好!”
牵着依晴往前走,郑景琰面带微笑,嘴唇轻启,用依晴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拜见皇帝时礼仪周全就可以了,皇后可能会有所刁难,你若答不出话来就尽量慢些出声,由我来代你回答!还记得咱们在集市上初次见面之时吗?与我走在一起的那位男子,他是皇帝的弟弟,寿王袁聪!他早已成亲,有王妃、侧妃、侍妾美姬无数,生有两名女儿,你对他尽礼数即可,不用多做理会!”
依晴朝他看了一眼,心想:这话题跳得太远了吧?从皇后不善到初次见面,再到寿王袁聪的家庭概况,这是要表达什么个意思啊?
郑景琰已来不及解释,夫妻俩相携走入观景台,在众人欣羡的目光中,走到皇帝和皇后面前双双跪下,相互牵着的两只手这才不舍地放开,所有人看在眼里,一致认定:这是一对令人羡慕的、情深意重的爱侣!
就连皇帝也是这么认为,含笑看着两人,频频点头表示嘉许。
只有袁聪暗自冷笑,绝不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些。
在依晴眼里,尊贵无比的皇帝不过是个看上去有点和善的干瘪小老头,皇后是个盛装的********,看向依晴的目光确如郑景琰所说,很不善,脸上挂着和婉笑容,言语温柔,说出来的话,却句句扎人。
“荣平侯夫人祖上哪里?是做什么的啊?”
“听说荣平侯夫人自外省来不久,便高嫁荣平侯府,倒是挺意外的!不知你的父亲官至几品?”
当着这么多身份地位都不低的人面前提这样的问题,摆明了是要依晴自个儿将家底抖搂出来。
显然,已经有人将依晴那点不够看的身世向皇后备了案。
依晴潜意识里对皇后这个称号原有的一点敬仰之情,很快被消磨殆尽!
她没要郑景琰代为答话,自个儿尽量婉转地回答提问:“启禀皇后娘娘:臣妾祖上居住在江南湖州,世代耕读,臣妾祖父是个饱读诗书的秀才,臣妾父亲十年寒窗,承皇恩考中进士,如今是七品的县令。臣妾嫁进荣平侯府,是长辈做主……确实,是高攀了!”
一番平实大白话,让众人听得很舒服,坐在上边的皇帝频频点头,听她最后一句语气消沉,很有点无奈和委屈的意思,引得皇帝哈哈笑起来,对依晴道:
“你外祖父是礼部庞侍郎?庞府名门望族,诗礼之家,光是大学士便出过两位,其子孙后代自是不输于人!荣平侯府是勋贵,娶了诗礼之家的外孙女,这是门当户对!夏氏,朕看你姿容端雅,才华不俗,荣平侯谦谦君子,风雅俊秀,你二人十分般配,是一对难得的佳偶!”
皇帝金口玉言,他说郑、夏二人是般配佳偶,就相当于给他们牵红绳赐婚并证婚一样,谁敢质疑皇帝的眼光?
围在边上的人们光是为了拍皇帝马屁,也要做出姿态来,纷纷出声恭贺,不遗余力热情祝福跪在帝、后面前的一对新婚夫妇。
就连皇后,听了皇帝的话,也不得不松下脸皮,装出一副笑容。
依晴有点摸不着北的感觉:皇帝这番话的真正意义她目前还搞不清楚,但皇帝这算是撇开皇后阵线,力挺自己呢!
怎么回事?皇帝这样做,真的好吗?
郑景琰侧转脸看着楞怔发呆的夏依晴,心跳忽然间莫名加速,听到有人朝他喊“阿琰,快谢恩哪”,忙拉着依晴的手,恭恭敬敬一起给皇帝、皇后磕头谢恩。
当郑景琰带依晴去参见寿王袁聪时,袁聪正背着手站在一棵柳树下看湖中的鱼儿吐泡泡。
听见两人走近,袁聪转过身来,摆手阻止他们行大礼,看向依晴道:“夏姑娘,别来无恙?”
依晴恭敬地福了福身道:“谢王爷关照!王爷万福金安!向日在集市上臣妾有眼无珠,不识寿王尊驾,还望王爷恕罪!”
袁聪看着依晴点了点头,又似笑非笑瞥了郑景琰一眼,有些事情当着女人的面,不必要说得太明白。
侍女引着依晴退下,回到不远处热闹的宴席上去,两个男人站在湖边,像平常一般闲话,郑景琰认真地向袁聪作了解释,袁聪也给面子,表示谅解,但内心里想的什么,则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也不是郑景琰想关心的,他要做的只是将依晴的身份明朗化,广而告之,特别要在袁聪面前,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