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圆了眼看着他道:
“你不是不回来了么?我栓门了,你怎么进来的?”
郑景琰板着脸道:“我说过不回了么?教我上哪睡去?你想让老太太寻我的错儿?”
“不是,那什么……诶,不说了!你把门弄坏了吧?”
“没有,你可以去察看——你昨夜就没下栓!”
郑景琰一本正经说,依晴呆呆看着他,喃喃道:“不可能!我明明下栓了的!”
“行了别想了,赶紧起床,丫头们在外头候着呢,老太太和太太只怕早好了!”
郑景琰出去开门,走两步又回头说道:“昨夜我回来得晚,遇见值更的婆子,应承给她们赏些好酒好菜吃喝一顿,你记着!”
依晴答应一声,慢吞吞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等着花雨几个进来替她梳头挽发髻。
老太太要求赶早出城,天色大亮时一家人收拾停当,陆续登车出门。
两乘宽敞大马车,依晴和太太共一车,老太太带着方郑氏、王文慧坐一车,后头几乘小马车坐着仆妇、丫头们,另两辆平板马车,上头堆满货物,是送给寺院里收养的孤老幼童的布匹粮食、糖果和药品。
甘松和杜仲带领十几名侯府护卫、侯府管事骑马前头开路,郑景琰则紧跟在祖母和母亲的马车旁,车乘后头还跟了十几二十名青壮年家丁,也都骑着马,一行人走出侯府门巷转入大街,招引来无数人围看。
直送出城外十多里远,郑景琰才退出队伍回城,临走前分别与祖母、母亲说了两句话,嘱咐依晴:
“照顾好祖母和母亲!”
依晴撩开窗纱,认真地对他点点头:“侯爷放心,我会的。”
说着话目光流转,眺望野外春日景致,脸上绽开舒心欢悦的笑容。
郑景琰朝身后一看,四五名随从齐齐垂下眼眸,他转回头瞪了依晴一眼:“成何体统?路上人来人往,怎好随意开窗?”
“是。”
依晴嘟了嘟嘴,很想嘘他:这人真是太无趣了啊,人家被关在城里那么久,好不容易出到郊外来透透气,就不会配合一下让人爽快爽快吗?
郑景琰见她满眼不舍,慢慢放下窗纱,明知她只是留恋面前大好春光,仍忍不住心软,对她说道:“你父亲……岳父大人的船今晨到了!”
依晴抬起窗纱,偏着头看他:“真的?那我……”
郑景琰温和道:“今日咱们家不还有事么?刚才庞府才使人来报,待晚上禀过祖母、母亲,明天我与你回去一趟。”
“好,那就这样吧。侯爷自去忙事儿,老太太、太太身边有我呢!”
依晴笑着朝他摆摆手,放下了窗纱。
郑景琰目送马车走过,回头吩咐杜仲:“派人打探一下,我那岳丈从江南来都带了些什么人?还有,让侯府管事的领几个仆妇将广明街那处三进院落洒扫干净,看看里边家什用具缺了什么,都给添补齐全。”
杜仲答应一声,自去点了两个人,交待几句,让他们即刻快马加鞭先行回城。
郑景琰也拔转马头,却不走回头路,而是绕远路往南城门进城,只是装个样子陪家眷出城进寺院上香,实际他哪有这闲空?还得赶紧往秦王府去,那儿一摊子事一大群人在等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