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他那不欲让黄氏生子的绝招,彻底折服了夏乐晴!
夏乐晴都倒戈了,她夏依晴还坚持个什么劲儿?
况且她原本的想法也并不复杂——只要夏修平能遂了庞如雪的愿就成!
“乐晴,爹怎么安置黄氏?”
乐晴回答:“不用爹安置,姐夫都弄好了:在咱们的新家那条街尾买了个两进的小院,给黄氏母女住。爹说,当初我们带着娘离开夏家时,他打了黄氏,并已开具休弃文书说明各过各的,是祖父多事又留下她,黄氏和爱之惜之多次苦求,爹爹可再没理过那黄氏!但惜之才九岁,从小受黄氏调教,也离不开黄氏,只好由着她们娘仨一起住,若是安份呢,便养着,直到爱之惜之嫁了人,黄氏若愿离开,可奉送盘缠——爹爹说黄氏很有钱,除了嫁妆不薄,以前跟着爹爹在任所,也不知盘剥了多少去!”
“那个爱之,如果不是夏家女,爹岂不是戴了好大一顶绿帽子?知道她什么来历吗?”
乐晴摇头:“这个我没问,爹也没说——要不你去问?”
“切,我才没那么闲!”
姐妹俩又再说了一些话,依晴问知刘妈妈的病已经好了,因庞府西府已嫌太窄小,他们一家人先住进新府宅,负责监管那边的装修清理之事。
看来以后京城夏府的首任内外管家,便是刘大夫妻俩了,再把狗旺儿调教点拔一番,将来也能成个人才。
午时开宴,在偏厅里摆了两桌,都是自家人,也不用隔屏了,男人们一桌,女人小孩一桌,待庞适之发表了一通家宴致词,便热热闹闹开吃。
酒足饭饱之后,便不分男女老幼都坐在花厅里饮茶闲话,吃果子,喝了三两杯茶,夏修平和庞如雪走到依晴身边,夏修平道:“晴儿,随爹娘去上房吧……”
众人眼皮底下,依晴只好恭谨地站起来和父亲说话,垂着眼眸轻声道:“不必了,乐晴与我说过!”
那种糟心的谈话,不想再过第二遍。
夏修平有些尴尬地看着长女:“这……”
依晴抬起眼看了看庞如雪,目光再移到夏修平脸上,许是受乐晴影响,第一次觉得,其实这个男人也挺不容易的,不管是他的善于钻营,还是竭力想面面俱到,那都是属于他自己的一种生活方式。
只要他从此不再令在意他的人伤心失望,就行了!
她语气平淡,但很认真地说道:“爹,我出嫁了,可弟妹还小,娘一直在盼着你,你如今回家来,我终于可以放心了!”
庞如雪眼光温润,伸手抚摸着依晴的脸:“晴儿……爹娘不够好,难为你了!”
依晴在庞如雪手上蹭了蹭,没有说话。
夏修平眼睛有些发红,惭愧地长叹一声:“晴儿放心,爹回来了!爹爹……未能亲自送我的晴儿上花轿,是此生最大的遗憾!”
庞如海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姐夫,该你做的事,我都替你做好了,风风光光把晴儿嫁出去!你啊,只需想着两年后怎么打发乐儿吧!”
乐晴撅嘴:“大舅就不会说好听话,什么叫打发?难不成我是叫花子?”
众人哈哈大笑,厅里气氛复归轻松愉快,郑景琰起身走到靠墙边的博古架上,取下那只红木匣子,递到依晴面前。
依晴看他一眼,接了过来,转手递给庞如雪,说道:“娘,这里边是银票,您收着。”
庞如雪忙推回去:“你们年轻人花销大,留着用!”
夏修平也说:“晴儿,爹爹给你和乐儿各攒着一份嫁妆银子,刚想着要交给你呢。”
郑景琰笑道:“岳父,这就免了吧,依晴的嫁妆,外祖父备的足够丰厚,不需要再补充。她每月有月例银子,我另外给她的体己也不少,她花用不完。这里边一些银票,是我夫妻二人一点孝心,请岳父、岳母笑纳!”
庞适之很满意郑景琰这番话,含笑对夏修平和庞如雪道:“既是女婿一片孝心,就收下吧!述职考评之后,你要闲一阵子,走亲访友,四处走动;待到就任新职,还得与同僚们相互认识,礼尚往来……都是需要银子的!”
“亲家老爷说得在理……”
夏金氏挤到边上插了半句,很快便没了下半句,是被夏修和拖走的,又被夏老爷子狠狠瞪得闭了嘴。
庞大奶奶躲在角落偷笑,心想果然是家家都有些奇人异事,夏家能养出这么精明机巧的大外甥女儿,却也供着尊像夏金氏这样的“祖宗”,跟庞家关在佛堂里的婆婆余氏差不多一样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