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会落下,刘家今天来接兰缇他早已知晓,刚才在安和堂也与祖母谈及,现在只和母亲略提一提便过,对于兰缇,母子俩都不想多说。
亥时到了,郑夫人便让小夫妻俩回去歇息。
有玉辉院的婢女掌灯前后引路,郑景琰却借口依晴走得太慢,仍是牵了她的手,依晴倒也不介意,正困得直打呵欠,有个人拉着走省时又省力,何乐而不为!
回到玉辉院,两人先后洗过澡,丫头们都退出去并掩上了房门,依晴坐在软榻上笑得眉眼弯弯,好像捡着了什么宝贝似的。
郑景琰问道:“有什么高兴事儿?”
依晴笑道:“我今天运气真不错,刘家亲家母差一点就送我一个金手镯了!”
郑景琰侧目:“一个金手镯值得你这样?听你这话,不是还没送着吗?”
“是啊,好可惜!金手镯没拿到,已经把我郁闷得!亲家母再说了一件事,把我气得吐血内伤!”
郑景琰忍不住好笑,这丫头说话夸大其辞,若不了解她真会被她急死!刚才路上拉着她的手,略略搭过脉,她气血通畅得很,哪里如她所说,又是郁闷又是吐血内伤。
“刘夫人说了什么,把你气着了?”
“她说外边盛传:荣平侯娶了个乡下来的女子,又矮又胖又难看,要两个丫头左右扶着才能走路!亲家母也听信了谣言,所以当我是你的一位表妹,上赶着要送我金镯子呢!”
郑景琰说道:“是谁这么闲得无聊?明日我让人去查,若查出来了,我替你出出气!不过,你似乎没怎么生气啊,这还眉开眼笑的呢?”
“我有那么傻么?惹人生气的事儿老揪住不放,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那事走出安和堂我就把它给忘了!我现在高兴,是因为今日陪太太玩半天,得到一个极好的回报!”
看着依晴愈发笑得像朵绽放的花儿,郑景琰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什么回报?”
“我说上次回娘家忘了一件事,想再回去一趟,太太答应了!”
郑景琰咯噔一声,果然,怕什么,越要来什么!
“那你,何时去?”
“明天将家里事务安排妥贴,后天出府!太太说,母女们若是有话说不完,可以在娘家住一晚!啊——太好了!我可以回娘家住!晚上把小胖子夏一鸣抱过来,让他和我、和乐晴一起睡!”
依晴手舞足蹈,下榻蹬上绣花拖鞋,笑对郑景琰道:“这就与侯爷知会一声,别到时说我偷机取巧,不替你看家……我可是正儿八经得了太太的准,又是将内府事务安排好才走的!好啦,困得很,要去睡喽!”
“等等……”
是他声音太低微,还是依晴跑得太快?珍珠帘轻轻晃动着,人影已遁入内室。
郑景琰只觉心里搅作一团,母亲呵,怎不体察儿子的苦心,怎么能够答应依晴,让她独自出府?
他难道不知道依晴和岳母、弟弟妹妹们的感情很深?岳父带着夏家祖父、祖母才从江南来,一家人需要团聚,又正值乔迁大喜之日即将到来,这种时候,不要说准许依晴几天回一趟娘家,便是她想天天去,那也是可以的、应该的!
可是他装做不懂这些人情世故,硬着心肠不让她回娘家,就连那些公府夫人、贵妇们送来的请柬,邀请荣平侯夫人参加各种各样宴席花会,他都让管家务必拦下,一张都不能流放到后院,更不能露口风让少夫人知道!
没有他的陪伴,依晴不可以出府门!
他如今正是忙得不可开交之际,为秦王大计做筹措,千百件事压在心头,方方面面俱得顾虑周到,各王势力动向全在秦王府视线之中,审时度势,秦王要成事,就必须离开京城!而他做为秦王的伴读、随从,秦王府智囊首脑人物,也必须要跟着离开!
可是,他放不下依晴!
出京左不过一年、最少半载就会回来,等他再回来时,依晴或许还会好好儿住在荣平侯府,替他守着侯府,守着玉辉院,但到那时她的心里却可能住进别的男人了!
他绝对相信有这个可能性!
依晴的心房到目前为止还是空的,那片领域已归他管辖,别人休想靠近!
但风月之事,情感之间,无路可自通,说不定某一天,某一时,依晴与哪个男人对上了眼,喜欢上了,她就会让那男人住进她的心房!
到那时,任何努力都无济于事!
到那时,依晴所说的万劫不复,就该是他了!他只能用一生的时光,去品尝拥有时的甜蜜和失去后的痛苦!
郑景琰摇了摇头,他不会做那样的傻人傻事!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