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的好事,冯月娇是老太太养大的,老太太自是疼爱自个儿家族的女孩,却并不待见王瑶贞,此时夸赞王瑶贞似乎不妥当,便闭上了嘴。
依晴端着脸,轻轻淡淡地说道:“还是大姑母有经验,见多识广,方姑父的妾室不少吧?想必大姑母以前在方家与方姑父过日子时,妻妾一处住着十分的欢乐融洽!我年纪太轻,没经过这样的事儿,我就怕一院子住着,大家都是年轻人,火气大,若争执起来,打架了怎么办?如今玉辉院就我与夫君两个人住着,昨夜一言不和还争吵了呢!”
荣平侯府多年来从不提及方姑爷,谁都知道那是大姑太太的痛处,此时却被依晴拿出来说了,还提到妻妾共处如何欢乐融洽,方郑氏便是再傻,也意识到依晴其实早已了解到她当年是因妒生恨,打杀了丈夫的爱妾,被丈夫嫌恶憎恨才跑回娘家来的!
堂上除了林妈妈站在郑老太太身后,没有别的婢仆,方郑氏一张微胖的圆盘脸白了黑,黑了红,瞪着依晴嘴唇抽动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转头去看她母亲,见老太太也楞怔着不作声,气得她往椅上重重一坐,粗着嗓子大声道:“不管了!他们的事儿,我不管了!”
依晴眨了眨眼,假装纯良:“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大姑母您别生气啊!别的事还好说,可这给夫婿纳妾我还是头一遭,什么都不懂,大姑母是过来人,您若不管,那岂不要乱套了?好歹也管一管月娇表妹这桩,等我看着有了经验,迎娶王姑娘时,便是没有大姑母操持,我也不那么慌张了!”
方郑氏将脸转往一边去,不搭理依晴,依晴便也乐得清静,心想你不管我才高兴呢,纳个妾么,我不会身边婆子难道不懂?才懒得看见你在中间蹦达!
老太太沉默一下,看看旁边的郑夫人,心里叹气:媳妇儿温顺听话是好的,可太柔弱没主见就不太好了!这样的场合,原该由媳妇出面,她却闷嘴葫芦似的,还是得老婆子发话。
郑老太太摆了摆手道:“晴儿年轻,有些事不是很懂,这事还由你大姑母帮着操办吧!说到住的地方呢,咱们这样的大户人家,妻妾共一院子就不太好了,你大姑母说得也实在,琰儿每日在外头已是累得很,回到家就不要让他走来走去的,玉辉院晴儿住着,月娇住到涵今院去吧,涵今院上房也是五间大屋,除了琰儿的三间书房,另外两间原是他的卧室,收拾收拾,置一堂新家具,帘幔窗纱都换上新的,添些喜气,月娇便可住进去!涵今院东边三间厢房,就将留给如意住着,如意最是心细会体贴人,也是定给琰儿的,晴儿将她放在书房服侍夜读,正好合适!将来她若有个一儿半女的,你们记得要善待她!”
方郑氏听着老太太的话,慢慢坐正了身子,涵今院原本就是郑景琰住的大院落,老太太让冯月娇占了上房,那不是明摆着告诉所有人:侯爷有两位夫人!
虽然说的是一正一侧,可都住着正院上房,你能说得清谁是正,谁是侧?名份这个东西,在这样的深宅大院里,有时候实在是个很奇妙诡异的东西!
依晴脸上表情没有多大变化,心里却微微松了口气:冯月娇只要不跟她同住一个院子,住哪儿去都跟她没关系!
方郑氏像没有发生刚才的不愉快一样,笑道:“老太太这样的安排最有道理,既方便了琰儿,又照顾到晴儿的心思——晴儿到底年轻气盛,容不下妾室一起住!也就是咱们这样的大户人家讲得起排场,正室能独自一人占住正院儿,妾室得另外安置,要知道辟一个院子,就多一笔开销,寻常人家哪里受得起?”
依晴懒得搭理她,微微垂下眼眸,却又听见方郑氏对老太太说道:“母亲可莫忘了,那王瑶贞下个月就脱孝,到时琰儿要抬她进来,又住哪儿?王姑娘可曾经是琰儿心尖上的人,琰儿都允诺要娶进来做正妻的,他应是不愿意让王姑娘到别处去住……若是琰儿要让王姑娘住进玉辉院呢?”
依晴心里冷笑,一直不开口的郑夫人忽地插了句话:“月娇做了贵妾,排在王姑娘的前头,她都未能住进玉辉院,王姑娘如何能住?”
方郑氏说:“可她是琰儿最疼的人,琰儿要她住进去,也不成么?”
“那又能如何?家有家规,琰儿是讲道理的!”
郑老太太板着脸道:“王瑶贞进来,给她个寻常妾位,很对得住她了!涵今院不是有个侧院么,我记得也挺宽敞的,朝南三间大屋,高基宽廊,西面四五间寻常屋子,中间院地儿铺的全是青石砖,平坦光滑,干净无尘,听说琰儿收集来的药草都放那儿铺晒打理,就辟给王瑶贞住着吧!”
方郑氏没话说了,依晴也觉得不错,这么一样,至少保证了她留在荣平侯府的日子里,眼不见心不烦,睡觉能安稳些。
关于郑景琰的妾室安排,就这么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