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晴刚走进厅堂,便见冯月娇从老太太身边站起来,走到她身边,红着两只眼睛哽声道:“侯爷刚刚出府去了,说是跟随秦王奉旨南巡,急急忙忙地说走就走……你来迟了,没见着侯爷!”
依晴看了冯月娇一眼,心里当然明白她这番举动代表什么意思,却不想理会,绕开她往前走,向老太太、太太请了安,再向大姑母问好,方郑氏用手中的帕子印了印眼角,带着责备的语气说道:
“晴儿,不是姑母多嘴,在家做姑娘时可以随意贪睡,可你已经出嫁了,做人媳妇儿,就不该如此!你平时若是养成早早起床、每日上安和堂给老太太请安的习惯,这会子,就不至于来迟这两步!做妻子的,连丈夫出远门都不能送一送,传出去要让人笑话的!”
老太太还在咳着,郑夫人嘴巴动了动,依晴话已出口:“大姑母近段记性好像比以前差很多,回头让采办明早上去市场时记得买几个猪头回来,叫厨房的人取猪脑子炖给姑母吃,那个是补脑的!”
方郑氏怔了一下,觉着这话怎么听怎么不舒服,什么猪头猪脑子,尽像是骂人似的话。
她站起身来,看着依晴道:“你刚刚说的什么?”
依晴走到老太太身边,这地儿冯月娇刚才坐过,她便只是站着,伸手替老太太轻拍后背,又吩咐春暖取碗温温的开水来,一边微笑着对方郑氏说道:“我说大姑母最近身子像是有点虚,请大夫诊一诊看吧,若是气血两虚之症,就不太好了,那样不但会削减记性,耳力也会差下去,旁人说话都听不清楚,只听见一片嗡嗡声,大姑母,是不是这样?所以我说,您该进些补品!”
方郑氏脸色很不好看,郑夫人这才插得上话:“大姑太太来得迟了,见不着琰儿,不知道实情——琰儿回来得太早,我与老太太未起床,他先回房看晴儿,再到安和堂来的!”
依晴心想原来是方郑氏自己迟到见不着郑景琰,假模假样赶来送行结果没送上,反而恶人先告状想先踹自己一脚,哼,没门!
又瞧了瞧舒舒服服坐在红木椅子上捧着茶盏喝茶的王文远和方宝章,暗道这年代以马匹为主要的交通工具,稍微有点钱的人家里都备有马车,这两位表弟也是大家子弟、有钱人家的少爷,就算是书生也该懂得骑马的吧?他们若诚心要给表哥送行,骑个马追过去,总也能在城外见上一面,说上两句话的,现如今却混在女人堆里坐得安逸,可见根本没什么诚意。
那边王文慧听了郑夫人的话,脸上浮起嘲笑之意,用讥讽的目光看了冯月娇一眼,冯月娇不自在地低下眼眸。
方郑氏有些恼羞成怒,说道:“琰儿也不对!老太太天天想他,他一进家门就该先来看望长辈!晴儿原本也该早起过来问安的,那样不就见着了?一家子团团说着话多好,却是反过来先回房里去,夫妻俩扯东道西,又误事又费时辰!”
郑夫人无语,依晴道:“大姑母,我得提醒提醒您:承老太太意旨,我每天只需午时和晚上来到安和堂即可,早上起床后可自行去做事!自从我嫁进侯府,几乎每天都是天色未明就要起床的——侯爷起来,我必须得起!新婚到现在,一惯如此……大姑母不可能今天才知道,真的是您记性不好了!该进补品!”
方郑氏瞪看着她,依晴目光平淡地回看她,继续说:“姑母责怪侯爷,若是让侯爷听见,只怕他会很不高兴!侯爷并未与我扯东道西,他交待我正事儿,嘱我代他在祖母和母亲跟前尽孝,这样的话本就是要面对面与我说,不至于误事又费时辰吧?”
方郑氏无言以对,厅堂上除了老太太的咳嗽声,一时没了别的声音。
春暖端了温开水过来,依晴问:“怎么这么久?”
春暖答道:“表少爷一路走得急,口渴了要喝茶,早起烧开的一壶水都用来泡茶了,这是才烧开的,刚倒出来热烫得很,我晾了一下,现在可以喝了!”
依晴以手背试了试盖碗温度,点头道:“白开水要常备着,老太太咳嗽,咽喉干燥不适,要时不时给她抿一口水,水温不能太烫,也不能冷了……不喝茶,是因为她要吃药,茶汤或会影响药汤药丸的疗效!”
郑老太太缓缓咽下两口温水,暂时不咳了,叹一口气,对依晴说:“好孩子,这是琰儿教你的吧?嗯,祖母现在好多了!一早上这心里又是着急又是担忧,越着急却越说不出话,咳得难受,也忘了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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