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不去!”
郑老太太道:“你这孩子,如今管着偌大个家呢,对下边人心太软可不行!”
郑夫人也劝道:“母亲,既是晴儿为她们求情,这次就算了吧,若有下次,再一并重罚!”
郑老太太微微颔首,拍拍依晴的手道:“她们若敢有下次,祖母替你出头!”
依晴笑着点头,方郑氏松了口气。
郑夫人又对老太太说:“母亲,儿媳觉得,月娇的事没必要办得这样急,琰儿今早上才离开家,他也明说过:无论什么人来与他谈婚事,都得等他回来再议!母亲您忘了琰儿的话么?”
郑老太太怔了一下:“他是这么说的,我没忘……咳咳咳!”
方郑氏忙替老太太接下去说道:“可月娇不能等啊,月娇都为琰儿失身……”
郑老太太瞪了方郑氏一眼:“小点声儿,还不够丢人的?”
方郑氏朝两边看了看,春暖和秋菊极是机灵,早站到门边上去了,离得远,若不是大声嚷嚷她们未必听得见,她撇嘴道:“自己家里头,算什么丢人?等成了婚配,更是什么事儿没有!”
郑夫人道:“要成婚配,也得等琰儿回家来再说!这般匆匆忙忙纳妾,我不答应!”
郑夫人说得十分突兀,又极是硬气,这大概是她这辈子里最具有魄力的话了,郑老太太不禁楞住,方郑氏呆看着郑夫人,竟不记得要抢她的话头了。
郑夫人从袖笼里抽出丝帕,按了按眼角,对老太太哽声道:“母亲,咱们家只有琰儿一个男孩,婆媳俩和依晴,只能靠他了,如今他出门在外,咱们难道不应该时刻盼着他平平安安的么?”
郑老太太伸出另一只手去抓住郑夫人的手腕,说道:“咱们自是盼着他平平安安的!他也定能平平安安回来!放心吧,孩子!”
郑夫人此时却是经不得劝慰,越劝她越起劲儿,眼泪串串滴落,往日在老太太跟前,想说的话要经过再三思量才敢出口,今天情绪激动之下,不管不顾地全说了出来:
“琰儿是这家里唯一的根苗,他长大了,都做了侯爷,他说的话应该有用才对啊!他不过只去半年,又不是不回来了,何苦这么着急逆他的意给他纳妾?没有新郎的婚仪是不吉利的啊,别人家做那样的事,通常是因为新郎出了意外,才迫不得已而为之……母亲,您没想到这一层么?若是这样替琰儿办下喜事,就怕犯了忌讳啊……琰儿出门在外,咱们半点坏念头都不该有!也不能让外边的人瞎嚼舌胡说八道啊!那样,对他的运势不利……”
郑老太太听着媳妇的话,看媳妇哭得伤心,她也泪流满面,连声道:“别说了!别说了孩子……是我老糊涂……你不要再说……咳咳咳咳咳咳!”
一阵经久不息、惊心动魄的咳嗽,把依晴吓坏了,赶紧蹭上罗汉床,抱着老太太又是替她顺胸口,又是拍后背,嘴上急喊春暖拿水来,郑夫人也被惊吓住,停止哭泣赶上来帮忙服侍,方郑氏拉着老太太一只手,焦急地连声喊叫:“母亲,母亲!您怎么了?母亲您缓一缓,可别吓女儿啊!”
林妈妈端着一碗药汁进来,急声道:“快快!杜仲从药铺里拿回来的药,刚熬好,快让老太太喝一口,立马就能好了!”
依晴问:“烫不烫啊?”
林妈妈答道:“不烫了,老太太喝的药都是老奴煮好、晾好,再尝过,才送来的!”
依晴还是用手背贴了一下碗沿,果然温凉适度,便让林妈妈将药碗送到老太太嘴边,老太太喝下一口,还真如林妈妈说的那样,果然咳嗽马上就停止了。
依晴抬手拭一拭额上的微汗,内心松了口气,——老太太如果一直这么咳下去止不住,出现什么意外的话,那她可是要担点责任的!若不是她胡编出一套说法哄得郑夫人伤心欲绝,老太太也不会这么着急!
再转头看郑夫人,满脸的泪水,面色潮红,连头发都乱了,依晴暗道惭愧,以后再不招惹这一老一小两位太太了:惯于养尊处优的人,又是寡居守着一根独苗苗,伤不起啊!
郑夫人拿了个大迎枕垫在老太太身后,让她舒服靠着喝药,老太太慢慢喝了半碗,歇下来时还记得安慰郑夫人几句,郑夫人含泪微笑,点着头细声细气和老太太交谈,说的也全是宽心抚慰的好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