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回娘家,家里人不论是哥嫂,还是侄儿或侄儿媳妇,谁不是毕恭毕敬尊之重之?偏咱们家是这副样子,那夏依晴对我实在太无礼了,我咽不下这口气儿!”
郑老太太嗔怪地看了王郑氏一眼:“你啊,你还好意思说!每一次回来,我都特意教导你,要敬重你嫂嫂!你做到了吗?昨儿进来半天,都不去向你嫂嫂见礼,晴儿那样说,还是很婉转了!若是兰缇,你猜她说出来的话会好听吗?”
王郑氏哼了一声,嘟囊道:“嫂嫂也是呆得很,非得等我去见她,我那不正忙着与您和姐姐说话嘛,她就不能先与我打声招呼么?”
郑老太太叹口气,极耐心地教导着:“她是嫂嫂,你是妹妹,原该由你先问候她,才是道理!”
王郑氏还想分辩,方郑氏摆手打断她,对郑老太太道:“娘,别的暂且不论,我觉得二妹妹说的话很有道理:这时候琰儿不在家,真的应该把依晴手中各样权柄拿回来些,要知道,夏家才刚从江南迁来,没什么家底,须防着依晴把侯府的钱财搬回娘家去!若是寻常补贴些倒也罢了,就怕她年轻不懂分寸,拿走太多就不好了,等琰儿回来知道,夫妻不得生一场怨气?”
方郑氏带着几分忧虑的神情说出这番话,果然引起郑老太太的注意,她嗯了一声,微微皱起眉,说道:“晴儿不应该是那样的人吧?她管着银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帐册干干净净,无丝毫不明晰之处,我与你嫂嫂也曾有唤了人来仔细查问过的……你不要胡言乱语!”
王郑氏气道:“母亲啊,夏依晴不是那样的人,难道您女儿就该是胡言乱语的人?外边早有传言:夏依晴的父亲不过是个七品县官,他乍来京城就能乔迁住进原来是四品官才能住的深宅大院,听说那宅院里头建造装修得极精致,各样园艺美不胜收,奇花异草、荷池假山、亭台楼阁九曲游廊……要买那样的豪宅至少得花上二万两银子!那夏家在江南并不是富豪人家,他哪来那么多银子买这样的大宅子?许多人都说,是依晴把银子运回娘家去了!”
郑老太太微怔,瞪了女儿一眼:“传言也能全信的么?你才刚从陪都来,不了解真相,不可以人言亦言!”
“你不信我,总可以信我姐姐吧?你问她啊!”
郑老太太看向方郑氏,方郑氏冷笑着说道:“是不是真的,母亲可以寻人来一问便知!这件事我也是才刚听说——宅子装修得美不胜收,里边的家俱物什,听说一水儿全是用极贵重的红木打造,屋里摆设样样价值不菲,还有夏家二姑娘住的地方,简直就是一座水晶宫!这都需要银子的啊,几万两非要不可!就算依晴没有偷运银子回娘家,若是琰儿听了她的话,夫妻二人一起送的,那也不应该吧?他们可有问过家里长辈们?一出手就是几万两银子,倒是讨好了岳父家,可凡事有一便有二,这次送出几万两,下次若送少了,那夏家能乐意?琰儿又是个不把银钱放心上的,瞧着岳父脸色不好看,他只会添补上更多些银两……咱们侯府又能有多少钱财,经得起他们这样搬送?”
郑老太太渐渐绷紧了脸,紧抿起嘴唇,半晌才说道:“这传言哪里来的,要寻谁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