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便出头张罗着些,大伙又都是相处惯熟的年轻姑娘,席间只管品尝果酒、吃饭吃菜,说说笑笑,倒也热闹轻松,没什么为难的事。
正吃得高兴,庞玉娇走到乐晴身后拉了拉她的衣裳,乐晴回头,就见庞玉娇皱着眉,一脸不高兴,乐晴问:“又怎么啦?”
庞玉娇道:“那个惜之表姐啦,她又掉眼泪,怎么劝都不听,弄得姐姐们还以为我给她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呢!”
乐晴听了,欢快的情绪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烦恼地朝里边那桌上张望了一下,看见夏惜之果真在那里低头饮泣,而满桌的姑娘有一半都被她影响到了,放下筷子不吃不喝,只顾好言安慰她,依晴那个气啊,直想跑过去把那可恶的夏惜之扔出去算了。
此时更恨自己为什么有那么一位又贪婪又势利不识好歹愚蠢恶劣的祖母,如果不是她为显示自己做为老太太的权威,特地跑到门口去把爱之和惜之接进夏府,那两个不安好心坏人兴致的庶女就是再有本事,也不能出现在这个宴席上!
爱之和惜之一连两天都跑到大门口跪着,请求进府参加弟弟的百日宴,庞如雪犹豫了一下,夏修平却是不允,命几个婆子专门守在门口,一待爱之和惜之来跪,就把她们架走,送回她们和黄氏住的别院,别院与夏府同在一条大街上,街头街尾,相隔百多丈远,爱之和惜之赶走了又来,每天反复几次,让街坊邻居看了个热闹。
在京城,像这样的家庭并不少,妾室犯错被逐出府门单独过活的已不算稀奇事,没人对这样的事情加以关注,不过是茶余饭后大家拿来论说着消消食罢了。
乐晴觉得夏修平这个办法不好,便与狗旺儿商量着要另想个法子制止爱之和惜之,让她们再也不要来了,谁知两人想好的法子还没使出来呢,那边夏金氏却亲自走去门口把爱之和惜之接进了府里,一边责怪庞如雪善妒,容不得妾室就罢了,怎么能够连丈夫的骨肉都不能容?爱之和惜之哭得可怜兮兮的,在老太爷、老太太面前跪地磕头,一声声喊着祖父祖母,连老太爷都心软了,由着夏金氏去自作主张,把爱之和惜之安置在绮春园住下!
乐晴自是不可能容忍爱之和惜之从此就住在夏府里,但她听从了刘妈的劝告,看看爹爹晚上回家怎么处置此事。
夏修平下衙回来看见庞如雪面有泪痕,问知是因为两个庶女之事让夏金氏责难了,大为生气,立刻走去找夏金氏说话。
结果乐晴很失望:夏修平可以不理会夏金氏,但他向来很听他爹夏老太爷的话,夏老太爷说爱之和惜之虽是庶女,但那也是夏家的骨肉,不能苛待她们,就由着她们在府里住几天吧!一鸣百日宴,她们能惦记着过来为弟弟庆贺,也是有心了,一家人别闹得太过份,冲了喜庆之气!
最后,爱之和惜之便留了下来,夏修平不提送她们回去了!
乐晴气愤不平,夏修平叹着气安抚她:“住几天就住几天吧,总之是不能如你祖母所愿,让她们长久住着,办完酒席立马叫人送她们回去!爹爹只是为了顺从一下你祖父,也给你祖母个面子,不然她又要聒噪……乐儿啊,放宽点心,孝道需要包容,父母在,让你养着,也是种福气……以后你长大了会明白的!”
有这样糊涂虫一样的父母,我才不愿意弄明白!
乐晴腹诽,却也只得憋着气,容忍了下来。
而此刻喜庆的日子里,夏惜之却动不动就眼泪汪汪哭泣不停,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她这是想干什么呢?
乐晴咬唇瞪看惜之一瞬,招手叫了个小丫头过来,指给她看惜之,然后说道:“去禀报老太太,把我的话原封不动说给她老人家听:惜之姑娘又哭了,这大喜的日子,她这么哭了四五次,这是来贺喜呢,还是来哭丧的?请老太太过来瞧瞧,安慰安慰她吧,咱们府里有老太爷、老太太,两位老大人年纪都大了,可别让惜之姑娘这么哭着哭着真应验了!”
那小丫头得令,转身就跑了出去。
坐在乐晴身边的罗玉琴噗哧笑出声:“你这鬼丫头,也不怕闪了舌头!”
乐晴拿起是果酒敬她一敬,笑道:“你不知道,我家祖母是朵奇葩,就爱听这样的话!她自己平时也这么说话,要闪舌头她老人家早就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