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公子听了,把装着银子的荷包复又扔回给卖花人:“赏你了!把花儿挑过那边街,放马车上带回去!”
“是!”
方成赶着辆轻便考究的马车驶过来,刚一停稳紫衣公子就坐了上去,方成一声轻叱,马儿撒开四蹄奔跑,穿街过巷,专挑近路走,很快便回到了湘王府。
回房稍作梳洗,换上御赐龙子袍服,袁广又坐上车辇出门,这是入宫伴驾,住在湘王府里虽自然轻松自在,但此时跟随在帝王身边的机会更加可贵,别的皇子可是想都想不来的。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上天眷顾,小时候他极少得到父皇关心,谁知越长大却越要长得像父皇,人道女大十八变,这句话放在他身上也十分贴切:从小长得细麻杆似的,十八九岁之后,据说他的长相与年轻时候的父皇简直是一模一样!
这就是父皇宠爱他,时时把他带在身边的缘故!
袁广苦笑了一下:从未享受到父亲的疼爱,却凭着一副长相忽然得宠,这感觉实在不算好!
但不管怎样,父子始终是父子,父慈子孝,人之常情,自己终归是有机会领略到了,那就该好好珍惜!
袁广走进养心殿,看见皇帝坐在榻上,正由皇后亲自服侍着以温水漱口,五皇子袁央亲自端拿着痰盂承接漱口水,皇帝漱完口,皇后即放下手中水杯,拿起帕子为他轻轻拭去唇边水渍,袁央则退至一旁,将痰盂交给身后小太监去处置,母子俩动作自然娴熟,显见是经常为皇帝做这些,而皇帝看向袁央的目光,也是十分的亲切温和。
袁广只稍顿了一顿,便走上前去,跪下给父皇、母后请安,听得一声“吾儿免礼”,便起身,朝袁央揖手喊声:“五皇兄!”
之后走到皇帝身边,关心地问道:“父皇已经吃过药了么?孩儿来迟了,未能服侍父皇用药!孩儿不孝!”
皇帝凝望着酷似自己的七儿子,又想起年轻时候风流倜傥、挥洒自如的美好时光,心情顿时清爽顺畅,含笑对袁广道:“你每日陪伴父皇,也该回府去瞧看瞧看,你五哥哥暂代一时,无妨的!”
袁央听了,微笑着垂下眼眸,皇后脸上笑容不改,心里却无比地怨恨!
她不能不恨,皇帝的心长偏了,从年轻时候起她就知道!她与徐氏争宠,皇帝的心总是偏向徐氏,她费心费力使手段除掉徐氏,二十年来守在他身边尽心尽力陪伴他服侍他,他心里想着的的却还是徐氏!就连她生的儿子,堂堂正正的嫡子,与一个宫女生的庶子放在一起,他也能看偏了去!
这段日子里,袁央和袁广分明是轮流在皇帝跟前陪侍,为皇帝端茶送水尝羹试药两个儿子是平分秋色,甚至因为皇后督促的原因,袁央做得还要多些,皇帝竟然张口就说袁央是‘暂代’一时!这简直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太过份了!太伤儿子的心了啊!
皇后咬牙切齿:以前那般偏向袁兆,我就不说了,如今袁兆离京,来了个袁广,竟然还是如此偏心!照这般下去,央儿想以嫡子身份顺利封为储君,看来是极难的!皇上,你、你如此不上道,把我母子当成什么了?
皇后和袁央心里不得劲,袁广听了皇帝的话,自然是松了口气,露出笑脸:他贪顾着去看乐晴,没能按时回宫,陪侍父皇用御膳和试药,父皇竟不责怪,这当然是好事啊!
他既然跟在父皇身边,每次父皇吃药,他便要亲自为父皇试药,初时皇帝不准,有专司试药的太监,皇子不必这么做,但袁广坚持为父亲尽孝,皇帝很是感动,便准了他,也因此对他愈加宠爱,三天内赐予他更多特权。皇后见状,也赶紧让五皇子为皇帝试药,后来就变成了两位皇子争着为皇帝试药,谁先到谁先试,以抢到试药机会为荣,皇帝见儿子们如此纯孝,自是十分欣慰开怀。
袁广是一个人,每次试过药直接端给皇帝喝,而魏王袁央却是两个人,有时与皇后一起,有时则与魏王妃相伴而来,他试过了药,则由皇后或魏王妃端给皇帝喝。
袁广见此情景,不能不多些猜测,每每想起四哥袁兆的话,心里总是不太平。
吃了那么多的药,父皇的身体还是这个样子,不算坏也没见更好些,依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如果真有人给父皇投放那种奇特的药物,百分之百,便是皇后母子无疑了!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然而这些连太医都诊看不出,他袁广又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