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谓之为中秋佳节,自古以来便有团圆吉庆之意,大华朝从皇帝到臣民,都对这个节日极其重视,京城及全国各城镇间过节的气氛十分浓郁热闹,其程度不亚于春节过后的元宵佳节。
这么一个团圆喜庆的节气过下来,别人家感受如何不得而知,荣平侯府的人却感觉混乱不堪,侯爷郑景琰更是无比恼火,看着上了年纪的祖母那一头花白头发、满脸惊怒却又饱含忧虑的复杂神情,他第一次想违背孝道,听任自己意愿将所有不好的情绪全部暴发出来。
依晴劝住了他,依偎在他胸口轻声道:“祖母还年轻的时候,你就一直这么隐忍不发,如今祖母年纪大了,你反而要闹起来,这算什么?不说祖母禁受不住,便是你自己,也会后悔的!”
郑景琰搂紧了依晴,抚摸她肚子里时不时踢一脚或挥一拳的胎儿,有些黯然,语气悻悻地说道:“宝儿还不肯安静下来……我现在已经后悔了,若是当初就不容许他们在侯府里住着,今晚你母子便免去这场惊吓!”
依晴微笑:“我们没事,那起火的地方离这么远,并不觉得害怕……宝宝平日这时候也总动来动去的。”
“我诊过脉,还好,但你这么走来走去的,他多少是受点惊吓了!”
郑景琰看向围绕在老太太身边哭哭啼啼的人群,眼神冷漠:“以后不要这样,任由他们乱去,你只管保重自己,好好坐着,不必理会别的!”
依晴从善如流,温柔说道:“我知道了。”
其实事情发生之时,她也没有去哪里,只在老太太和太太身边走动,也不懂今晚肚子里这个是不是因为没吃到饭桌上那些蒸得红艳艳膏肥肉厚的大螃蟹,跟她一样又馋又不高兴,竟然一直动个不停,都几个时辰了,依晴感觉他的动作很有规律,并不像暴躁不安,便也不甚慌乱,加之郑景琰闻讯从宫里赶回来陪在她身边,她就更加安定了。
她知道郑景琰此时心情极差,中秋佳节,万家团圆,宫里新帝登高台宴请百官共赏明月玉辉、指点清平盛世之际,荣平侯府居然闹出一场不大不小的火灾,浓烟滚滚而起,吓着家里人不说,外边人都不知怎么议论他荣平侯呢,任谁遇着这种事也会恼火。
事情由王文远引起,惹出祸的却是方宝章和冯月娇,最后方宝婵和王文慧对骂,撕打在一处,闹得通府不得安宁,老太太气得脸皮发紫、口唇青白,险些昏厥过去……依晴也算服了这些表兄弟表姐妹了,就不能给老人表演些积极好看点的节目,净出糟心点子。
中秋节兴挂灯笼,因国丧尚在,街上做出来卖的灯笼不能着色,都是些水墨碳素的图画,倒也别有意境,王文远在外边与同窗诗友们在青楼聚会喝酒,非常时期,青楼不许喧闹,也不准狎妓取乐,几个人就那么喝着素酒很是无趣,王文远惦念着常喜院里的几个俏婢,便告辞回去,在街上捎带了些风味吃食,并买得几盏素色灯笼回来,想送给妹妹和自己的通房丫头们拿着赏玩,结果回到常喜院,发现妹妹去了安和堂,而冯月娇却独自站在院子里对着月亮发呆,王文远送给冯月娇一只灯笼,又让丫头们将自己买回来的风味小吃摆上,搬出酒坛子,让人去把表弟宝章叫了来。
两个表兄弟,领着几个丫头,邀了月娇一同入座,自成一席饮酒赏月,谈笑作乐,王文远搂了美婢在怀,再多喝几杯,便不知死活起来,让会唱曲儿的小丫头唱了几句助兴,又将人分成两派,划拳行令喝酒,几个年轻人没了管束,自由自在喝得尽情尽兴,冯月娇的两个丫头最先醉倒,王文远的通房丫头架着他进房去了,方宝章和冯月娇相顾无语,方宝章要回去,冯月娇就拿起王文远给的灯笼送他,到门外方宝章又送了冯月娇回来,结果送来送去,直接送进了冯月娇的房间,究竟是谁先起的头,不得而知了,总之两个人趁着酒意双双解衣入了帏帐,而那被随意挂在窗下的灯笼,则不知何时燃烧起来,殃及窗边垂着的纱幔,秋高气爽,物燥天干,这一着火不得了,火焰瞬间腾起老高,幸亏前院大总管多了个心眼,让人爬在高处观察后院情况,一见不对头,立马带人冲进来救火,饶是如此,整个常喜院还是被烧掉一半!
方宝章和冯月娇幸而没迷糊过去,二人正刚尝到甜头上,********,猛然发现窗边冒起大火,吓醒了,相互拉扯着逃跑出来,看看两个人赤身裸体实在难看,便很缺心眼地相随跑回了常乐院,竟是没去管王文远等人的死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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