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两位长辈一处住着,爹因见惜之愿意待在祖父母身边,便由着她,此后惜之身子就一直不好,不是说惜之脑热,就是肚子疼,说要请医吃药,偏又拦着不用爹娘在旁,只让拿银子送过去就行了!这半年多来老太太为惜之延医请药从帐上领走的银子,竟是比府里所有人花用的药费多出几倍!这些都不值什么,该花的我们也花得起,娘只不过担心惜之吃了这么多的药,怕是得了什么大病,想请千草堂的大夫来仔细诊看,老太太就恼了,说我们娘心肠不好,专找不相识的游方郎中来,想把惜之害了!还在父亲面前搬弄是非,以惜之没娘疼爱为由,指桑骂槐责怪咱们母亲不贤惠,薄待惜之,说什么即便是庶女也是夏家骨肉,容不得作践!也不知道那老太婆是怎么挑唆的,惜之原本只是软弱爱哭,如今却变得又倔又犟又冷漠,竟敢顶撞母亲,我哪里忍得她?她倒也知道怕我,与我见面时索性就闭嘴装哑巴!姐姐,你说她这样儿,不是让老太太给教坏了么?”
依晴问道:“爹对此怎么看?”
“爹啊,他每天上衙下衙,归家时也多数时候在前院厅堂或书房待着,总有好友同僚来访,不然就外出应酬,赴宴践约,忙得不可开交!娘跟他提及惜之的事,爹却听任老太太的,说惜之年纪还小,身体不好,就让她跟着老太太吧!”
依晴扬了扬眉:“老太太教养出来的姑娘,能有得好么?你看夏家两位姑太太就知道了,上梁不正下梁歪!惜之落在老太太手里,结局就在那里!既然爹都这么说了,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同是爹的女儿,当日我们被爹放弃的时候,比现在的惜之还要小,有够惨的吧?我们都能够自强自立起来,她为什么不能?她现在的境况比我们当初好了不知多少倍!有句话叫做烂泥扶不上墙,她自愿的,那就随她去,没必要为她叹惜!”
“我也是这么想,惜之是庶女,自己不肯争上游还与嫡母嫡姐作对,没道理咱们反而去倒贴她!我就担心娘心软,娘总怕亏待了惜之,吃穿用度与我相同这是一定的,惜之喜欢我的悠然小筑,娘居然说那就再做一个悠然小筑!幸亏老太太不放惜之单独住,不然你瞧着,娘指不定会找姐姐和姐夫要一个那样的珍珠帘子!这就是我为何时时劝娘不要多管闲事对惜之太好,省得让惜之有机可趁,万一伤害了娘和弟弟,那才真的不值!”
“你是对的!家里住着这么些异己,因为爹,咱们又不能与她们斩断关系,只好多长几个心眼,没错儿!”
走回到正院门前,看见刘妈妈迎出来,脸上带了些忧虑对姐妹俩说道:“大老爷已经回府,去过老太太那边来,看着像是很生气的样子,你们进去可要好好说话,啊?”
依晴和乐晴交换了个眼神,点头道:“知道了,妈妈不用担心。”
正屋门前站着的婆子打起暖帘,姐妹俩相携走进去,看见夏修和与庞如雪隔着一张矮几相对坐在软榻上,夏一鸣没在屋里,想是奶娘带往别的屋子玩去了。夏修和脸色果然不太好,庞如雪正小声说着什么,见女儿们走进屋,忙要下榻来迎。
依晴上前扶住庞如雪不让她下榻,和乐晴一起行礼向父母请过安,丫头们即过来帮姐妹俩解下斗蓬,将早准备好的暖手小铜炉递到她们手上,然后在庞如雪示意下陆续走了出去。
庞如雪指着圆桌道:“坐吧,那桌上是刚烧滚拿来的姜糖水,喝两口热热身子,歇会就摆饭。你们姐妹怎的在后花园呆了这许久?风又冷雪又大,着凉可就不好了!”
依晴笑笑:“没事,心情不好,去走走。”
庞如雪不说话了,夏修和咳嗽一声,看着两个女儿说道:“晴儿啊,乐儿!你们不小了,晴儿也出嫁做了母亲,怎的还是这般任性?你祖母大年下的病倒在床上,已经够糟心的了,许多亲友甚至是我同僚的夫人们知道了都要过来探望安慰一番,你回来看祖母是应该的,也显得孝心可嘉,却为何又招她老人家伤心难过?为父有没有教导过你们,家和万事兴,亲戚间要相互包容些。你是有身份的人,与几个小孩子使心眼置气,也不怕让人笑话?祖母这么大年纪,精神本就不济,又才跌跤失了许多血,怎禁得伤心哭泣?方才为父过去就看着她晕倒了三五次!万一因此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担当得起吗?再让人将你们顶撞祖母和长辈之事传出去,可如何是好?”
依晴笑了笑,说道:“索性就说老太太若不幸死掉了,做为长子你得扶柩返乡,丁忧三年,失去好官位,父亲,你担心的是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