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瓦伦丁尼安装作十分无辜和知情达理的样子说,公祭仪式不是延续仇恨,而是唤醒人类对和平的向往——我想这番话瓦伦丁尼安自己都是不相信的,如果他真心期待和平的来临,他也不会费尽心思展出许多容易激起仇恨心的血腥绘画和雕塑;此外,即便是在通常的情况下,无知的大众也总会倾向于选择狭隘的报复,而不是宽容的和解。
显而易见,在这里,瓦伦丁尼安又使用了惯常的手段,他把自己的私利伪装在国家大义之下,激发起人民中间本不该有的仇视情绪,唆使他们为自己的私利卖命。在过去的年代中,安奎利塔斯人,无论是阴谋家还是普通平民,还很少有一个能如同瓦伦丁尼安一样,把国家主义使用的如此炉火纯青的独裁者——看来,他在与萨赫利人交战的二十年里,学会了不少异族人的卑鄙伎俩。除了以上事实,下面一件事情也能看出瓦伦丁尼安的统治受到萨赫利人影响之深。瓦伦丁尼安在未来的许多年里不断制定崭新的税收,摊派到从事不同职业的人头上。在他认为收税官不够严厉的那些地区,他通常会雇佣一个萨赫利人或者安维赫人充当收税官,最后甚至使用了萨赫利人的法律:谁不按时纳税,谁就可以被当场处死;在抗税人比较多的地方,他则安置了自己从外国雇佣的军队维持秩序。
不管怎么说,当时已经不再活跃的人民最终屈从于瓦伦丁尼安的统治。而这时候,多洛斯为了博得更多的名誉,他以高价收购了大批的粮食,用低价把它们售出。这一举措为多洛斯赢得了大量平民的赞许,他们称赞多洛斯为他们打开了一条于这个混乱不堪世界中活下去的通路。瓦伦丁尼安没有制止多洛斯,或许他当时并不想为此惹怒对方,虽然他们彼此心知肚明,双方都是互相仇视对方的。尤其是当多洛斯提议制裁佩利阿斯的建议被拒绝后,他本人完全失去了对瓦伦丁尼安的信任。
994年十一月的时候,瓦伦丁尼安终于带着士兵离开了安奎利塔斯,向哈里斯蒂亚占领的土地进发。但半个月后,瓦伦丁尼安即以身体有恙为由,离开了营地,返回到城市当中。人群为瓦伦丁尼安的健康感到担忧,毕竟他当时已经六十四岁了。相反的是,以多洛斯为首的一群人却迫不及待地等候着瓦伦丁尼安病逝的消息。多洛斯本人为了确认当下的情况,反复亲自拜会瓦伦丁尼安,可每次都遭到了拒绝。单纯的多洛斯以为瓦伦丁尼安是出于害怕,才不敢面会自己,所以他行事越发大胆起来,甚至试图把他的朋友泽拉坦推上正在讨伐哈里斯蒂亚的军团士兵的统帅之位。但是在995年一月的第十四天,瓦伦丁尼安突然出现在了公众面前,宣布疾病已经远离了他的躯体。这让多洛斯本人感到异常恐惧,为了不使瓦伦丁尼安有理由处罚自己,他出卖了泽拉坦,控诉泽拉坦试图僭越瓦伦丁尼安本人的权力。可是瓦伦丁尼安只是说,他会在消灭哈里斯蒂亚以后,再回来处理这些事情的。多洛斯软弱的背叛令泽拉坦怒不可遏,他在瓦伦丁尼安再度离开以后,殴打了前来向他道歉的多洛斯,打掉了多洛斯两颗牙齿,才把多洛斯放走。不过,多洛斯没有为此事寻仇,确实,对只是表现出贪婪的多洛斯来讲,他经常表现的并不残忍,反而有时还会显得过分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