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值得在伊诺克诸多的战利品中间,单独介绍一下霍尔默为伊诺克所呈上的《伟人颂》。显然,对已经断断续续写作了十多年的《伟人颂》而言,它最初的赞誉对象绝不是伊诺克,甚至也不太可能是瓦伦丁尼安。它也完全不同于阿谀奉承者的潦草之作,而足以被称作是文学史上的重要著作之一。我想,如果不是伊诺克当时听信了谗言,想要处置霍尔默的话,霍尔默可能也不会为了保命而把自己最得以的诗作献给这样一个根本称不上伟大的暴君。
即使是对文艺作品表现出相当低俗嗜好的伊诺克而言,他也意识到《伟人颂》是在他收集的众多作品中唯一一个不同寻常的东西。虽然他命令霍尔默在诗行中添加上自己的姓名,但霍尔默勉强推辞说,如果再次修改诗歌的韵律,可能又会花上数年的时间。于是伊诺克也不再强求,他或许知道《伟人颂》不是为他而做,但对伊诺克而言,只要诗歌是献给他的,他就已然心满意足。而且即使如此,伊诺克仍然不断对外宣称,霍尔默把他本人的个性描写的非常透彻与逼真,他甚至专门聘请了一支朗诵队,每天专门定时在公民广场上做公开的朗诵,以“让世人都知晓我的功勋”——他的厚颜无耻当真令人瞠目结舌。
拥有仍然野蛮民族血统的霍尔默显然在自己的诗作中表现出与其他诗人更多的不同价值观,而这又与伊诺克的本性不谋而合。霍尔默热情赞扬了一个虚构的,通过征服与屠杀而确立丰功伟绩的“伟人”。但在另一些人看来,这种伟人只不过是人类病态个性和认知的一种反映。如果人类认真回想,会发现我们把太多难称伟大的家伙当做了伟人。对于这种伟人的同时代者而言,他们不难把权力与此人的伟大之处区分开来,然而他们却出于某种需要不得不对他加以奉承。至于以后年代的人类,他们通过留下的作品认识从前的时代时,又为这些溢美之词所迷惑,以至于草率地把这个时代定义为幸福的年代,把这个时代的统治者定义为伟大。
伊诺克的专制统治无疑招致了巨大的愤怒,但是相比而言,瓦伦丁尼安所作出的迫害活动更加残酷与频繁,然而他却没有为此引发巨大的民怨。究其原因,除了民众精神的普遍转变以外,更重要的是伊诺克从来不去注意人民的看法。他几乎从不发表演讲,也从不以友善的态度接触民众。他手底下的士兵们与他一样顽固,无论执行什么样的命令,他们根本不懂得造势宣传,因为他们清楚自己的权力来自于将军,而不是百姓。即使上面下达的命令十分正确,人民却全然意识不到其中的意义所在,以至于民怨沸腾。结果,统治阶层的人责骂民众无知,民众却辱骂统治者的独裁与腐败。
正如之前所说,伊诺克既不仿照弗拉欧尔特斯那样,友善热情地对待平民;也没有以瓦伦丁尼安的恐怖统治压迫人民——即使他可能希望这样做。结果他走上了一条为众人唾骂的道路。在这方面,安奎利塔斯的人民的永远表现出蠢笨与忘恩负义之处,他们从不责骂对自己真正有害的暴徒,却对那些软弱的暴徒们恶语相向,同时,真正对他们的友善的领导者——如果他不能严肃诽谤的相关法律——也总是遭到肆意的攻击,比如说佩利阿斯、莫特鲁斯。结果,人民“一步步把他们热切企望的暴君迎接到了王座之上”。
在1002年的夏天,阿奎丹总督雅科波病逝,他留下了一个混乱的政权,他那三个尚未成年的儿子分别被不同派别的将军推举上总督之位,当上了傀儡。为了自保与夺权,这三个派系的将领分别投靠了与他们毗邻的三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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