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机之前,一名SWAT队员手中的霰弹枪开了火。轰的一声,恐怖分子胸口瞬间染红,倒飞着撞进了第四个房间里。
他们一行人戒备着走过去,第四个房间里,那家伙瘫坐在防腐处理台边,看见严中正等人,狞笑着说了一句什么,随即拉开了手中的几枚手雷。
“手雷,卧倒!”
苏全惊叫着,推搡着几人冲出房间趴在了地上。轰的一声,几枚手雷同时爆炸,片刻之后浓烈的火焰从第四个房间喷射而出。粉红色的防腐处理液含有百分之三十八的甲醛,剧烈爆炸产生的高温高压之下,立刻猛烈的燃烧起来。
“干!快救火!”严中正急切的叫道。SWAT不是救火队员,等他们找来殡仪馆里的灭火器,灭掉大火之后一切都已经晚了。第四个房间里,包括那名恐怖分子在内的三具尸体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
空气中充斥着焦糊味儿与烤肉的味道,受不了的米拉冲出殡仪馆吐了起来。余下的所有人全都怔怔的看向严中正。
严中正捂着鼻子说:“起码脸型没变,你们能看出来那是戴礼荣吗?”
苏洪翻了翻白眼:“你在开什么玩笑?完了,这下被你害死了!”
“也不是没机会。”严中正想了想说:“我们可以给尸体做尸检,就算面目全非,但DNA总不能变化吧?”
苏洪眼睛一亮,随即又暗淡下来:“问题是谁有戴礼荣原本的DNA样本?除非我们侵入FIC内部数据库。”
严中正叹了口气:“起码还有机会,抬走,立刻联系法医做尸检。”说完,严中正转身离开了停尸间。殡仪馆的门口,米拉已经吐干净了胃中的一切。
她干呕着,慢慢站起身,看向严中正说:“我必须得警告局里。”
“怎么警告?”
米拉从口袋里掏出了安桢的那部手机晃了晃,说:“上面有余秋的电话,他是FIC行动处的第二顺位主管。”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另一个内奸?”
“我不知道。”米拉摇了摇头:“现在只能赌一把。”米拉与严中正默默对视了良久,直到后者拍拍她的肩膀,错身而过。米拉咬着嘴唇,翻动号码簿,迟疑着拨出了余秋的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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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八点十分,扎克善参加部门行政会议时故意迟到了。一些事让他焦头烂额,一通本该在早晨打给他的电话始终没有打来,这让他心神不宁。而且,他希望自己走进房间的那一刻其他几名部门主管都已经坐在桌前。
会议室本来就特意设在距离局长办公套间很近的地方,事实上戴礼荣的套间里有一道直接通往会议室的门,扎克善走进会议室的时候也特意选择了这道门。他希望以这种无需开口的方式,向其他人重申自己与他们在FIC体系中的差别。
他往会议桌旁局长的位置上一坐,语气轻快的说:“局长说很抱歉,安桢和局长在一起,她告诉我局长在和首辅与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召开机密会议。”
扎克善翻开一份厚厚的档案,这里面只有五页是真的——如果他已经深思熟虑了几个月的虚假情报能被称为真实的话。
“既然扎乌尔的威胁已经被消除,这个恐怖组织已经变成了一个空壳,现在我们应该转而处理其他事务了。”
“等一下!”余秋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不好意思,我认为咱们在结束针对西拉耶夫组织的工作之前,还应该彻底解决掉扎乌尔的问题。”
扎克善靠在椅背上,转起了手指间的钢笔。他知道此刻最糟糕的应对策略就是下令中止这方面的调查。几天前的那次会议已经充分表明,余秋心目中的黑名单上列着他的名字。他并不打算做出任何让余秋疑心更甚的举动。
“好的,我们就来谈谈抓捕扎乌尔的事。”扎克善说道。
“我赞同余秋的意见。”情报处主管说:“我认为应该分出想当一部分人手来抓捕扎乌尔。”
坐在桌旁的其他几人点头表示同意。
面对这股势头,扎克善说:“局长不在,所以我们自然应该采纳大部分人的意见。不过我想在此指出几点:第一,在摧毁西拉耶夫组织的行动基地之后,我们并不知道扎乌尔是生是死。如果扎乌尔当时就在那座设施中或者附近,那么他无疑已经和那儿的所有人一起化成了飞灰;第二,如果发动袭击时他身在别处,我们就根本无从判断他会跑到哪儿去。他肯定会立刻转入地下。我认为我们应该等一段时间,看看能否从西拉耶夫组织的网络中得到什么消息。姑且让恐怖分子的世界误以为我们已经把注意力转向别处。如果扎乌尔还活着,他必然会蠢蠢欲动,到那时我们就可以查出他的踪迹。”
扎克善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几名主管中没有人皱眉,没有人不以为然的摇头,也没有人互相暗递眼色。
“第三,我们必须把自己的家里收拾干净。”他接着说道:“我可以向诸位证实一个传言,就在这幢大楼里,有一个向外传递消息的内奸。”
这话在会议室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扎克善掌心向外举起了双手:“我知道,我知道,过去三年中的三次调查,让大家都受到了冲击。但这次不会,因为我已经有了确切的怀疑对象。放心,这不是虚张声势,内奸也不是在座的任何人。”
扎克善的话让所有人松了口气。
“我想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除掉内奸了。然后我们终于可以开始着手多年前就该做的一件事了。我们要把FIC改造成最有能力与全球恐怖主义进行斗争的机构。因此,我的第一项提议是聘用具有独特资质的阿拉伯人和穆斯林。117事件之后,许多机构都把这些人逐出门外。如果我们想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就必须了解形形色色的恐怖分子,他们是我们要面对的敌人。我们不能再把阿拉伯人和穆斯林混为一谈,不能把沙特人当成伊拉克人,把阿塞拜疆人错当成阿富汗人,或者是把逊尼派等同于什叶派。”
“你的这几个观点都很有道理。”有人赞同道。
扎克善冲着那名主管点点头,随即很圆滑的说:“余秋的那个建议咱们还是可以投票表决一下。”
所有人的眼睛都转向了余秋。余秋恼火的看着扎克善说:“不用了,我收回刚才的建议。曹主管的提议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