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小小的骚动,让走过去的那几个人都回过头来张望,张明澄推了推眼镜,侧过脸不让对方看见自己的正面。
“怎么了阿廖沙?”那人问。
壮汉耸耸肩说:“没什么,我只是教训了一下后金混球。”
“别惹麻烦,我们的事情够多了。”
壮汉点点头,威胁的朝着张明澄比了比硕大的拳头,随即快步跟了上去。
等这伙人过去,张明澄拉着裕子立刻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包厢。关上门,张明澄脸色凝重的说:“是他!”
“谁?”
“伊姆兰·西拉耶夫!”张明澄深吸了一口气,将藏在床铺下的牛皮档案袋拿出来塞进了裕子手里:“裕子,你知道西拉耶夫是谁,他很危险。你下一站就下车,搭乘出租车返回秋明,再从秋明坐飞机赶到边境口岸,然后尽快入境,在大明特区等着我。”
“那你呢?”裕子关切的问。
“我得跟着他。”张明澄说:“西拉耶夫这些年一直在东欧四处躲藏,现在他突然露面肯定不是偶然。我跟着他,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从他嘴里撬出点什么。今天是十四号,如果二十二号我还没有联系你,那你就把这些东西发出去。”
“可是,先生……”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张明澄想了想,解开衬衫,从脖子上解下了一个挂件,握在手里摩挲了下,跟着又从钱包里掏出了一张卡:“这张卡交给你,里面的钱不太多,但足够你用几年的了。这个挂件交给杨峥,我想他早晚会需要里面的东西。”
听着张明澄好似遗言的话语,裕子立刻摇头:“不,我不走。”
张明澄板起了脸:“裕子,我现在可不是在跟你商量。你必须这么做!就当……是我的请求吧。”
一手攥着牛皮档案袋,一手接过银行卡与挂件,裕子望向张明澄的眼睛里渐渐布上了一层水雾。
时间回到五分钟之前,伊姆兰·西拉耶夫朝前走了几步,然后猛地顿住身子,扭头往回看去。一直看到张明澄拉着裕子消失在车厢的拐角,他才疑惑的收回了目光。
“怎么了头儿?”尤里问。
西拉耶夫说:“我好想看到了一个熟人……但那家伙应该早就死了,我亲手干掉了他。”
“要我派人跟着他么?”
西拉耶夫想了想,摇了摇头:“用不着。如果真是他,等你跟上去他已经消失了;如果不是他,跟上去也没什么意义。让所有人警惕点——”他的目光看向张明澄消失的拐角:“——我可不想旅途上多个伴。”
“明白。”
列车员停下了脚步,为他们指出了所在的四个包厢。尤里付了消费之后,列车员立刻走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伙人不好惹,列车员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进入软卧包厢,西拉耶夫开始闭目养神。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尤里正看着自己,满脸的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感觉很失望,因为我为了一己私仇,而放弃了一次让俄国复兴的最好机会?”
“我……”
“那就是了。”西拉耶夫阴沉着一张脸难看的笑了笑:“看看这几天的报纸,你有什么感觉?”
尤里叹息了一声,满怀遗憾。保守派骤然发动的政变占据了绝好的局面,却因为一次次愚蠢的决定而将其葬送,最后让耶夫洛尼成功翻盘。不但如此,耶夫洛尼还利用一二九政变攫取了最为重要的军权,逼迫古里亚下台,继而让拥有一千五百万党员的社工党土崩瓦解。
如果政变第一天保守派就攻入议会大厦,那此后的局面绝不会变成这样。
西拉耶夫冷笑了一声:“大明有一句流传了很久的话,出自第一任外交部长邵北。那句话翻译成俄语大概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尤里,你觉着保守派那些人跟猪有什么区别?”
“但是如果您留在那里的话……”
“尤里,不要让自己变成一个机会主义者。”西拉耶夫义正言辞的说:“我在与不在,他们的失败都是注定的,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乌斯季诺维奇把我们这样有能力的爱国者全都清洗一空,莫斯科只剩下了帕夫洛夫那样的懦夫,柯留奇那样的莽夫,以及更多像亚纳耶夫那样的蠢货。这些人全都该死,如果不是他们,古里亚那个白痴怎么会留在总书记的位置上兴风作浪?”
顿了顿,他继续说:“也许你认为这次的失败对我们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我必须得说你错了,尤里!”他的语气严厉起来:“这次的失败让我们所有人都看清的真相。腐朽的保守派跟我们不是一路的,他们只想着保护自己那一丁点的利益,如果不是逼到了份儿上,他们绝对不会站起来反抗。我们能依靠的,只能是我们的同志,真正志同道合的同志。换句话说,这次失败纯洁了我们的队伍。这对将来很有好处。”
“可是……头儿,现在俄国变得更糟了。”
“还没到最糟的时候。”西拉耶夫冷漠的笑了笑:“这个世界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做成一件事就得付出足够得代价。耶夫洛尼本质上跟古里亚那个白痴没什么区别,只是耶夫洛尼更聪明一些。但这改变不了什么,因为他们都极其单纯的相信我们对抗了三十几年的邻居会在这个时候伸出手拉俄罗斯一把……哈,你信么,尤里?”
尤里摇了摇头。作为一名激进的爱国者,他对大明有着天生的恨意。
“我宁愿相信莫斯科下面藏着一个金矿,也不信明国人会这么好心。”顿了顿,西拉耶夫说:“等着瞧吧,尤里。耶夫洛尼的改革全都建立在大明援助的基础上,一旦大家发现所谓的援助是没影子的事儿,耶夫洛尼也就完蛋了。那个时候,才是我们真正的机会。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积极筹备,拉拢更多的同志。”
“至于这趟远门……为扎乌尔那个蠢货复仇只是次要。”他转头看向窗外:“有个老朋友越来越不安分,我想见上一面后他会老实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