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纮带着一众文官,进入山谷,一股药草的味道飘过来,还真有点仙谷味道,只是旁边血池的血腥气息,让一群文官皱眉发呕。因为他们知道那真的是人血,孙权每次修仙,都要血祭,为了让孙权安心修道,张纮等人带来犯人。山越俘虏来给孙权。
为这个张纮等文官压力不小,可是也算值得,至少孙权再也没关心过政事,江东大小事都是他们做主。
再过半年一年,孙权在江东的影响力就没了,那时候张纮等人可不再会给孙权客气。
“张纮拜见主公。”
“臣等拜见主公。”
孙权盘坐于地,微闭着眼睛默念很久。幽幽道:“江东大小事都各位卿家做主,不必通报于本仙,待本仙得道飞升,刘璋曹操。本仙弹指间可取他们首级。”
后面文官纷纷摇头,张纮拜礼道:“主公,曹贼何日授首,臣倒不确定。但是蜀王刘璋,已经病死西域。”
“什么?”孙权心中猛地一惊。刚要睁眼,可是旋即沉静下来,慢慢地道:“是真的吗?”
张纮一直盯着孙权表情,他其实一直不太相信孙权是真的要修仙,鲁肃也不相信,并说多半是因为现在文官当政,孙权故作韬晦,要众人防范。
毕竟经过上次与川军大战,孙权被文官要挟,如果让孙权重新掌权,那报复必将是疯狂的,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张纮只看到孙权眉头皱了一下,眼睛都没睁开,而一旁的徐家道士徐真更是半点表情也没有,这实在不能判断什么。
刘璋什么人?那是大汉当今天下第一大诸侯,最可能统一天下的人物,他突然死了,如果孙权还是想争霸,听到刘璋死不该是这个样子啊。
“千真万确。”张纮答道:“长安已经举丧,刘循承袭蜀王之位,连即将临产的皇太后伏寿都亲自出殿祭拜,据说刘璋被草草安葬在西域一个叫精绝的国家,衣冠已经运送到西凉,不可能是假的。”
“那真是便宜他了。”孙权轻蔑地道:“若待本仙得道飞升,定让他神魂俱灭,早死也好,本仙就放他一次。”
“主公。”张纮道:“子敬先生说,川军新主刘循敢公开举丧,说明他们有准备,而柴桑魏延也严阵以待,防卫严密。
但是刘璋身死,川军不可能不人心浮动,这绝对是我们铲除大汉巨贼的最佳时机,请主公下令,我江东军西征柴桑。”
“征不征有什么关系,等本大仙功成,川军七十万大军如土鸡瓦犬,弹指间飞灰湮灭,不过你们一定要多此一举也随你们,如此小事,何必通报于我,你们自己去吧。”
“是。”
张纮作揖告退,走出山谷,张昭首先道:“孙权真的朽木不可雕了,得道飞升?整天做白日梦。”
“呵呵,说不定孙权得道飞升,不止要灭曹操刘璋,还有我等吧。”顾雍开玩笑道。
“他就幻想吧,等半年一年之后,孙家影响力在江东消失,我们就换了主公,要他孙权连白日梦都没得做。”
张纮没有插口张昭和顾雍的话,仔细回想孙权刚才的表情动作,确实没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不对,有一处,七十万大军,张纮想到孙权随口就说出川军人数,这是一个沉迷修仙的人合理说出来的吗?
可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张纮有些疑惑,不过想着还是对孙权留一个心眼比较好,军权更应该完全把握,决不能让孙权有机会掌兵,哪怕一百个也不行。
……
仙人谷中,待张纮离去,孙权终于睁开眼睛,看着张纮等人的背影充满恨意。
“以前就知道妥协,现在知道和川军作战了。”孙权知道这些世族是逼急了,如果让川军继续膨胀下去,一统天下的必是川军,他们这些世族绝无生存机会。
刘璋的死,可谓是给他们的意外的足以让他们大笑三个月的福音,惊天之喜,这可能是他们反击川军的唯一机会,也是唯一能让他们脱离川军的恐怖压迫的最佳时机。
整天顶着“被灭”的阴云过日子,这些世族实在不好受,如果能削弱川军,三足鼎立,进而消灭川军,那他们就拨开云雾见青天了。
而孙权听到刘璋的死讯,不震惊是假的,甚至是完全不敢相信,可是只因为隐忍太久了,而张纮也低估了孙权的忍耐能力,孙权硬生生压住了心中的滔天巨浪。
“姑丈。”孙权对旁边一个中年道士道:“这次鲁肃张纮,必然已经联络了北方曹操一起进攻川军,这次是江东世族千载难逢的翻身战,必然全军出动,吴城必定空虚,我们的时机已经到来了。”
孙权在仙人谷炼丹这么久,白白看着张纮等人消弭他的影响力,孙权知道如果再过半年自己没什么动作,那就危险了,再过一年,自己必然无力回天。
这次刘璋病死,不止是江东世族千载难逢的翻身机会,也是自己千载难逢的翻身机会,更或许是最后一次机会。
“静观其变,后发制人。”
中年人依然闭着眼睛,面容平静无波,此人正是孙坚的妹夫,孙权的姑丈徐真,庞大术士传承世族徐家的重要分支成员,也是徐昭雪的亲戚,论辈分是徐昭雪的叔父。
孙权略一思索就知道了徐真的用意,看着徐真淡定的样子,孙权才发现自己有些心急了,越是这个时候,自己越应该保持冷静才对,毕竟机会只有一次,失去了就永远没了,自己的耻辱永远无法洗刷。
“都听姑丈的,姑丈,等起兵之时,你担任大元帅吧,你知道,权儿之才不及父兄,没有什么军事才能,一切还要仰仗姑丈。”
“你的才能胜过你父兄十倍。”徐真缓缓说道:“但是我本方外之人,这次帮你已经违反徐家族规,只因为莺儿早逝,我对不起她,这次帮你孙家,就算恕罪吧,等起事之日,就是我离开之日,我要去祖宗祠堂向大族长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