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亦是跪地发抖,唯恐圣上之怒会烧到他身上。
“皇上,”一名近卫军在门外禀报,“多名武将正跪在宫门外,为五皇子求情。”
“求情?”这些人想死吗?
高永帝气得直磨牙:“传令下去,凡求情者重责四十大板!以儆效尤!”
“皇上不可!”九门都统急声说,“如此一来,只怕会令百官不服啊。”
“谁敢!”高永帝咬牙怒斥。
这天下是他的,百姓、臣子,皆要以他为尊,谁敢不从?
武将未被重责,令一则消息已然传遍京师。
据回归天牢的张冷招供,掳走他的并非是五皇子的人,而是暗卫!且他还在逃离时,无意间扯落了一人的衣袖,那块撕碎的衣袖上,攥刻有与昔日大理寺升堂公审一案中的腰牌上的图纹一样。
衣袖已被他呈交于大理寺,乃是铁一般的证据!
百姓淳朴,且愚昧,极容易受到煽动,得知此事后,他们心中已然信了三分,却犹豫着不知是否要为五皇子申冤叫屈。
事态只一天,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未等高永帝下令平息谣言,第二日落日时分,边关八百里加急文书送至京师,乃守城大将穆玉峰的亲笔信。
星罗族兵马异动,似正在集兵。
朝野震惊,任谁看到这则文书,都能猜到,番邦必是要举兵来犯了。
武将们愈发卖力地请求天子,大战来临,边关不可有任何差错!战前换将,更是兵家大忌。
这次,不仅是武将,就连城中百姓,也纷纷写下万民书,恳请帝王以大局为重。
御书房进进出出的官员不少,行过的宫人亦是脚步匆忙,忧心忡忡。
孟慕晴已在房外足足跪了两日,红润的脸庞苍白得仿若一张白纸,身躯摇摇欲坠,仅凭着一个信念苦苦支撑。
第三日,天蒙蒙亮时,太监总管自幽静的御书房内行出,手捧一道明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责令五皇子高尘率兵镇守边关,保四方安宁,其涉案一事,容后再议,钦此!”
皇上妥协了?
孟慕晴双目一怔,一股难以言状的狂喜在心窝炸开。
她等到了,终于等到了皇上收回成命的这一刻!
“五皇妃,请起身吧。”公公神色复杂地叹息一声,伸手刚想扶人,谁知道,孟慕晴竟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三天两夜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便是铁打的身子也难撑住,更何况她仅是个无内力傍身的弱质女流?
心中绷紧的弦忽然放松,早已疲惫不堪的身体终于崩塌,堕入了无尽的黑暗里。
“快,传御医!”
宫中又是一阵混乱。
当孟慕晴迷迷糊糊从昏迷中醒来时,入眼的是雕花的精美床顶。
身子就像从马车的车轮下碾过,酸疼、乏力。
“呀,五皇妃,您醒来了?”一名容颜俏丽的宫人慌忙搁下药汤,疾步走到床边,“您这回忽然晕厥,可把娘娘吓坏了。”
“这里是······”孟慕晴借着宫女的搀扶,吃力地从床头坐起身来,环顾四周后,才弄清自个儿身在何方,“是母妃的寝宫吗?”
“是啊,娘娘命人将您送来寝宫安置,还专程从太医院调了名医术高明的太医,为您诊脉、熬药,娘娘守了您两个时辰,身子实在乏了,便命奴婢在此代为守夜。”宫女老老实实地把她昏迷后发生的种种说了一遍,“太医说了,您气虚体弱,必须得好生调养,不然,日后会落下病根的。”
“皇上当真下旨收回调令了?”孟慕晴哪儿顾得上身子?她忐忑地拽住宫女的手腕,急声追问。
昏迷前,她有听到公公宣读旨意,可她不确定那是否是她太过疲惫而产生的幻像!
宫女坚定点头:“回五皇妃的话,皇上是真的下了旨,宫里都传遍了。”
原来不是梦啊。
孟慕晴缓缓松手,身体后仰着靠在床头,纤细的手掌遮掩住那似哭似笑的面庞,只不断颤动的双肩,泄露了她此时不平静的心绪。
真好······
真是太好了!
喜悦的泪花夺眶而出。
天知道,这几日来她有多怕,怕皇上会一意孤行,怕高尘会在战前奉旨回京,更怕他为边关安宁抗旨不尊,落下个骂名。
万幸,老天爷终究是听到了她的祈求,峰回路转,让他能继续留在边关。
宫女见她满脸喜色,嘴唇动了动,终是忍下了说出天下即将战火连天的话。
孟慕晴喝过药,又吃了些膳食,疲软的身子可算恢复了少许力气,只一双腿,仍无知觉。
她跪了太久,双膝气血不顺,已变得淤青发紫,三五天内想要下床行走几乎是不可能的。